第317章 墓志(2 / 2)
春辰也准备晚膳去了,独留吴歌闲来无事,一只讨嫌的手就摸上了假寐的狗的后背,掌心下的狗皮明显抽了抽,她玩心顿起,又去扒拉那一对立着的犬耳。大狗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挑了个离她远一些的角落又趴下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小哥?”
吴歌轻唤,而对方只是朝她这边转了转耳朵算作回应。
瞧瞧,都会使性子了,都是她给惯的。
吴歌嘴角含笑的望着他,心里却想着晚上给小哥加什么餐,没有一点反思自己行为的意思。
第二天张云轻就带着十几个族人出发了,说来奇怪,自他们走后吴歌总心神不宁,身体每况愈下。终于有一晚做了个晦暗的梦,梦中无边的洪水涌向张云轻,她朝他的背影大喊,对方转身毫不惊慌的对她笑着说了句什么,下一刻就被洪水淹没。
“不!!”
吴歌从床上惊醒,小哥第一时间跳上床担忧的看着她,春辰掌灯过来问她怎么了。她两眼发直道:“我梦见云轻了。”
春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们族长,实在是很多年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族长跟您说什么了?”
吴歌双眼泛红的看向她。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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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轻的葬礼十分安静,一点也不符合他生前聒噪的性格。
他死于泗水城内的一场内斗刺杀,听逃回来的张家人说,族长在最后的战斗中失魂症犯了,拼尽全力掩护他们撤离,自己却留在了那里。
没人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刺客为掩盖真相,开坝放水淹了古城。
夫诸善水性,吴歌求祂帮忙去打捞尸身,但却无功而返。那水下的淤泥被人用水银封死,其中蕴藏着强大而暴虐的力量让祂靠近不得。
张家人并不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但都默契的没有在他们刚刚逝去的族长坟前哭出来,只因为逝者的墓志写着:
本人生平最爱整活
但是今天整不活了
美好的仗我打过了
当跑的路我也跑尽了
所信的道我守住了
所以在座的都有
别在老子的坟上哭
谁哭我晚上找谁唠唠
吴歌没忍住笑了,这一笑脸颊边的咸涩就流进了嘴角,不知道张云轻会不会依言晚上入梦来找她唠唠。
后半夜大家都散去了,第二天太阳会照常升起,张家这个庞大的体系还会继续运行。
只剩下吴歌沉默着坐了一夜,墙头的野草幽幽的晃着,晃着。
好像只有风来过。
她将手里的信展开,那是张云轻在去泗水的路上给她写的。
——夜林迷人幽静深
吾却早已许诺言
路途遥远不能眠
路途遥远不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