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1 / 2)
夜空之下,月明星稀。
若有人站在地上朝天空望,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和皮裤的女人,正在空中飞跃。
月亮在她的背后。
谢书瑶就像个夸张的动作演员,挥舞着手臂朝着对面楼飞去。
很快,她前飞的动能便降了下来。
但她此刻的位置也仅仅处于两个厂房的中央,不出意外的话,她立马就会被地心引力拖着直直下坠。
忽然,有疾风起。
一股无形的风出现在谢书瑶的身体周围,猛地将她朝前推去。
就像是火箭发射过程中的二次助推。
“呼!”
谢书瑶稳稳地落地,一个打滚卸掉了自身向前的惯性和冲击力。
然后她站起身,确认那个人影还在视线里。
她于是又开拔,就这么一次次又一次地,像个空中飞人一刻不停地朝着北门极速前进!
另一边,警察也动了,他们的车辆队伍一分为二,一小部分就近守在南边的正大门,另一部分原地掉头朝着北门开去。
救护车开到了仓库门外,一同来的还有警察。
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钻进了厂房里,只有司机淡然地走到角落里抽烟。
陷入深度昏迷的赵哲被护士抬走了。
江河知道他不可能再醒的过来,因为他的意识已经被戏偶师彻底破坏。
现在徒留一具保留着生命征兆的躯体。
至于江河,他此刻嘴唇发白,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但救护车只有一辆,所以江河此刻只得坐在折叠椅子上,鼻子里插着输氧管,无力地靠在玻璃窗前,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赵哲。
沈木心紧紧地贴在江河的身边,双手用力地抱住他的左臂。
赵哲的双目紧闭,神情安详。
浓密的眉毛下虽然眼眶肿的老高,嘴角也破了皮,但依稀还是能看得出原本俊俏的模样。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张面孔下隐藏的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呢。
沈木心不敢看赵哲的脸,只将头埋在江河的肩膀上。
尽管江河刚才已经小声地告诉她,赵哲以后再也不可能醒来。
但沈木心还是害怕,今晚的遭遇就像是一场噩梦。
救护车开得很快,在这个空旷的郊区路上,极速飞驰着。
窗外是漆黑的夜,车内是打着哈欠的医生和已经睡着的护士。
逐渐的,车外的灯光似乎少了起来,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才会有一盏灯闪过。
此刻应该已是凌晨,江河收回目光,闭上眼轻轻地靠在沈木心的头上,真是糟糕的一个夜晚啊。
江河觉得身心俱疲,想要沉沉地睡去。
尽管刚才护士跟他说尽量别睡,保持清醒。
可江河看到对方的哈欠一个接一个,自己真的快抵抗不住。
“睡吧..睡吧...睡一会儿就到了。”
江河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说话,那是他的大脑在提醒自己,经历了这场大战,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觉。
车似乎停了下来,是在等红灯吗?
江河想扭过头看看窗外,可他觉得自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自己真的好困。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车内白晃晃的灯光撒在他的脸上,似乎是温暖的。
到城区了吗?为什么听不见路上的声音呢?
太晚了吗?
江河胡思乱想着,眼睛合上又竭力睁开,又再合上。
就这样挣扎着,与困意作着抵抗,保持着细若游丝的清醒。
忽然,有人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车门。
开门的是那个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司机,对方正站在门外。
可他为什么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呢?
一股不详的感觉从江河的心底冒了起来。
可他真的太困了,此刻就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江河想转头提醒一下医生和护士,这才发现原来这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了,包括正抱着他手臂靠在他肩膀上的沈木心。
寒气从江河的后背升了起来。
“司机”在门口站了片刻后钻进了车厢,一把取掉江河的输氧管,然后拉开沈木心紧紧抱在江河身上的手,把江河拖了出来。
江河无力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想要反抗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拖下车。
到车门时,似乎担心把江河的脑袋摔破,对方还贴心地用肩膀把江河架起来,可惜他架地是江河的左臂。
江河左臂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直往外冒。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江河昏沉的意识被刺激得清醒了一分。
“你...你是谁?”
江河歪着脑袋,努力地张开了嘴。
司机惊讶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把江河放在地上。
“这么快就醒了,真行啊!小朋友。”
听到对方的声音,江河心底咯噔一声,瞬间汗毛直立。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在赵哲的梦境里听到了太多次,记忆深刻。
戏偶师!
对方的胆子也太大了,在一众警察的眼皮底下,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救护车司机给掉包了,还把救护车光明正大地开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江河万万没想到,戏偶师这一手回马枪确实杀得太过刁钻,让他猝不及防。
果然越是觉得胜利即将到来时,越是敌人偷袭的时刻。
那些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经典战争,无不在揭示这个道理。
江河此时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但似乎已经晚了。
“猜出来了?”
“我说了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戏偶师轻声笑着,取下了鸭舌帽和口罩。
口罩下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真的很普通,既不诡诈也不冷漠,既不俊俏也不丑陋。
浓眉小眼,高鼻梁,嘴唇有些厚,最大的特点便是有些胖。
但恰恰“胖”这个特点让这张脸反倒变得平凡无比,毕竟谁会去注意一个留着短发看上去体重有些超标的中年胖子呢?
这张脸可能是某个爱喝啤酒的普通职员,又或者是整日忙着修轮胎的普通汽修工,但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曾经犯下滔天命案的疯狂罪犯。
他那双小小的眼睛实在太干净了,你看不出一丝邪恶的意味,他的嘴角总是挂着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些可爱。
可也正是这张脸的主人,亲自培养出了赵哲这样的变态杀人狂。
此刻他脱下了那件不太不合身的橙色工作服,从驾驶室里把自己的大衣拿了出来。
江河无力地靠坐在车门边,瞥着眼看着对方。
戏偶师重新披上大衣,他的腰上挂着的几个奇怪的戏偶。
像是中年男人腰上的钥匙串一样。
江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荒无人烟的道路上,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不知道是哪条尚未开发完成的道路,路沿边还拉着彩色的隔离塑料带。
这样的地方,想必是几天都不会有人经过的。
江河于是轻声开口说道:“你想做什么呢?杀了我?”
戏偶师闻言笑了笑,蹲下神看着他。
“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
他从车上取来一个崭新的医用废料袋。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把刚才脱下来的衣物和手套装进去。
“你既然把我的戏偶搞坏了。”
“现在你得赔偿我。”
江河歪着脑袋,无力地回答:“好啊,怎么赔偿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