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在干净的手里来见你(2 / 2)
施砚凉伸手去抢照片,老医生赶紧躲开,“你要好好吃药,配合治疗,我才能把照片给你。”
为了那一张照片,施砚凉任由医疗团队折腾。
一根根注射剂插入身体也丝毫没有感觉,甚至嫌医生扎针慢,一把抓住好几管注射液扎入身体,急切又狂躁。
曾经的天之骄子,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此刻像只被制服的凶兽。
他捧着照片,如获至宝,眼里的温柔与刚才的狂怒截然不同,嘴里偶尔发出细小的声音。
慕枝言靠近了些,才听清他说什么。
“是我的念念,我的。”
念念,她的小名。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把,慕枝言痛得麻木。
施砚凉,你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又为什么,病成这样了还记得她。
【近日,慕氏继承人慕枝言私生活混乱,纵欲过度,尸体在森林被发现,生前艳舞视频流出……】
慕枝言瞳孔一缩。
墙上视频的小画面里,她穿着暴露的衣裙,跳着比妓女更艳俗的舞蹈,台下被打码的男人一个个饿狼似的,恨不得立马扑向她。
大画面是慕家的采访,父亲泪流满面,仿佛一夜白头,继母继妹梨花带雨,哭得仿佛失去了至亲至爱。
她拳头握紧,死死地瞪着画面里为她的死亡而哭泣的“家人”。
视频里曾经亲手把她推进深渊的人,面对镜头说着感人泪下的话。
跳艳舞,被毁容,被刀剜肉,被做药人……她在死前半年受尽人间苦难!
正捧着照片笑得温和的施砚凉抬头,看到电视画面,手里的照片骤然落地。
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冲向播放器,看着视频画面,眼睛跟染了血一样,双手扣着播放器边沿,手上青筋暴起。
这次,无论医生拿出什么样的照片诱导他都没用,他始终看着画面,双眼红得几乎滴血。
施砚凉嚎啕着,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不停地撞击墙壁,慕枝言站在他身后,想要阻止他伤害自己,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再次睁眼,慕枝言居然发现这次自己处在一个山洞。
她清楚地记得这里,这是有她此生最痛苦的回忆。
假父亲为她造了华美的舞台,让她跳艳舞取悦性虐狂,继妹将她毁容抽筋,继母将她做成实验药人!
可现在这里尸横遍野。
假父亲慕国栋、继母白凤雅、继妹白嫣婉、来这里光临她跳艳舞的性虐狂富豪、医生、看守的保镖、女佣……
他们双手被绑在身后,背上背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用鲜血写着自己的名字,面朝舞台跪着,像是在冰棺里的女孩忏悔认罪。
诡异而阴森。
慕枝言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放在舞台上的透明冰棺内,身上已经洗干净,各处伤疤清晰可见,丑陋难堪。
施砚凉已经恢复清醒,满身颓废,他轻轻在她脸上抚了抚,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的温柔。
“我把他们都杀了。欺负念念的人,怎么配好好活着。”
她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插进他心尖的利刃,“你再等等,还差一个人,等他给你赔完了罪,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凉爷,最后一个人带到了。”
慕枝言闻言转头,发现自己那位假父亲被人绑着,鼻青脸肿,浑身颤抖着。
“凉爷,凉爷我错了!你饶我一命!”
施砚凉轻轻捂着冰棺里女孩的耳朵,“待会儿会有点吵,乖乖睡觉。”
慕枝言身体漂浮在空中,看到施砚凉猩红的双眼里尽是怒火,亲手将假父亲一拳拳打死。
最后,施砚凉用假父亲的鲜血,在木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再将他绑成下跪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施砚凉擦干净手回到冰棺,“我把欺负你的人都欺负回去了,到了那边,你别再赶我走好不好?”
不会,永远不会。
眼泪从慕枝言眼角划过,可是她再也没办法拥抱他。
“我没保护好你,你一定很恨我吧。”
那个向来无法无天的男人,手指抚过她身上的伤,哭得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我的念念最怕疼了。”
慕枝言摇头,不,不是你的错!
是她的错,是她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是她没懂他为什么离开,是她害得自己死得憋屈,都是她自己活该!
轰然一声。
大门被人打开,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进来。
“施砚凉!”
为首的制服男人枪口对着台上。
“你为富不仁,主导绑架、恐吓、恶意竞争迫使五十四家企业倒闭,犯下一百三十七桩命案,手段极度残忍,我方已掌握充分证据,立刻放弃抵抗,速速归案!”
施砚凉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别怕,他们都是来送我的,是好人。”
慕枝言拼命摇头,快跑啊施砚凉,你快跑!
可施砚凉没跑,他慢慢掏出一把银色枪支,对准门口的人,轻轻扣下扳机……
慕枝言看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想让他们杀了他!
她拼命地挡在施砚凉面前,他的枪里没有放子弹!
消音的枪声音极小,子弹穿过慕枝言漂浮的灵魂,四面八方穿过施砚凉的身体。
那一刻,慕枝言大脑一片空白。
“念念不怕,我来了。”高大的男人倒在冰棺里,他笑了,“死在干干净净的人手里,才好来见你。”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笑意的嘴角染着鲜血,慢慢地合上眼睛。
“念念啊,下辈子……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