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殿下有丘壑(2 / 2)
太傅摇摇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不是因为霜儿和殿下的关系,太子也不会娶她为妻,说白了,她这太子妃之位,还是看在殿下的情面上。”
贺九思对此不置可否,皮笑肉不笑道:“您自己都说了,大哥是因为我和淑母妃的关系才娶了颐姐姐,他真心待我至此,我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他。”
太傅仍旧不放弃,“殿下不为自己觉得可惜吗?”
贺九思伸了个懒腰,轻松道:“没什么好可惜的,若有一日连我都要入局,那证明我大哥已经不在局中了,连他都不在局中,又怎么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太傅不必再试探了,我志不在朝堂,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招猫逗狗的闲散王爷,您有功夫规劝我上进,不如好好帮我想想怎么让宁王府度过这一关。”
太傅发出一声惋惜的长叹,不知是在感慨贺九思早早就认清了自己的立场,还是在慨叹自己到现在还认不清,缓了缓语气道:
“先前明世子故意和曹谏之接触,让其他学子对他联合上奏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其实是有一定成效的。
殿下不如仿效这个办法,找一位比曹谏之更有号召力的人毁掉他在学子中的声望,如此,请命一事可破。”
“比曹谏之更有号召力?”
贺九思搜肠刮肚地仔细想了想,“太傅是说陆远张什么之那三个人?”
太傅摇摇头,“我看过他们三人写的文章,和这次春闱其他学子相比,确实可圈可点,但想扭转当下的局面,还远远不够。”
“那还有谁?”
太傅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公子羽白。”
“公子羽白?”
贺九思拧眉,这人谁啊?
太傅告诉他,“此人是弘景二十年淮州乡试和会试的头名,老臣看过他的考卷和平时写的文章,用‘精艳绝伦妙笔生花’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当年诸多考生里不乏有文采斐然者,却无一人能望其项背,便是放在今日,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可惜那年他匆忙离开没有参加殿试,否则必是三元及第,殿下若能找到此人,曹谏之之流,哼,连在他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贺九思错愕:“这人真有那么厉害?”
太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些年我和当年负责主考的几位大人一直盼望着他能再参加科举,可惜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
贺九思闻言哭丧了脸,“太傅你是在逗我吗?连你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去哪里找人……”
太傅笑吟吟地给他指条明路:“公子羽白的祖籍是淮州,眼下京中待考的学子里有个叫何跃亭的,想必殿下不陌生,他也是淮州人。”
“太傅您有事先忙,本宫告辞了。”
贺九思恍然大悟拔腿就走,晚一秒都怕何跃亭像当年的公子羽白一样人间蒸发。
太傅捋着花白的胡须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都听见了?回去让你夫人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否则不止她叶家长媳的身份,她女儿太子妃的位置也要不保。”
屏风后面一阵窸窣,叶青云缓步从后面转出来,惭愧道:“儿子回去一定会约束好内宅,绝不让她们再添乱。”
太傅面无表情,极目眺望着门外万里无云的青天,喃喃自语:“三人成虎,五人成章。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谣言铸就的,九殿下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么多年一直委曲求全已是不易,你们不要逼他。”
叶青云汗颜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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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贺九思从叶府离开后直奔茶楼,把贺无欲从听书的人堆里挖出来:“我上次让你帮我查何跃亭,可查到他住在哪里?”
贺无欲还沉浸在说书先生“只见宁王追亡逐北伏尸百万”的精彩解说里,压根儿没听清贺九思问他什么,皱着眉头不悦道:“什么河跃亭江跃亭,没听说过,殿下你先别打搅我,正说到关键时刻呢。”
说完还不耐烦地把贺九思往旁边推了推。
贺九思才不管他关键不关键,现在他的事情最关键,一步跨到贺无欲前面把他视线挡个严严实实,“快说!他人住在哪里?”
贺无欲咋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发叫花子似的塞他手上让他赶紧走,茶楼最近的戏都是新写的以前从来没说过,少听一句都是损失好么。
贺九思展开浏览,看在他把事情办妥了的份儿上没有怪罪他,见他膝上垂了一块儿新的玉佩,握在手里狠狠一拽!干脆利落地扔下楼,“书说得不错,九皇子赏你的!”
然后直奔贺无欲查到的位置去找何跃亭。
何跃亭家中略有薄产,在京中的住处不像陆远那么寒酸,听完贺九思自报家门当场行了大礼:“晚生何跃亭拜见九皇子殿下!”
贺九思急着找人,没时间和他绕弯子,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之后直奔主题:“你和公子羽白是同乡是吧,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吗?”
何跃亭眨眨眼,他还真知道。
“长平街要开一家新的酒楼,掌柜的今晨给晚生送来了一张请柬,说开业当日要在酒楼里办赛诗会,公子羽白届时也会到场。”
贺九思震惊当场!
他正打着瞌睡就有人给他送枕头,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消息可靠吗?”贺九思紧抓着何跃亭的胳膊追问。
何跃亭忍着疼摇摇头,“启禀殿下,公子羽白当年在科举中大放异彩,其后行踪便成了迷。
晚生私以为这只是掌柜为了招揽客人放出来的噱头,至于公子羽白那天是否真的会出现,只有等酒楼开业才能见分晓。”
贺九思恍然,手上一松放开何跃亭,“本宫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