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法统重光（2 / 2）

这天晚上，吴佩孚安排好黎元洪赴京事宜后，悄悄离开了天津。

晚上11时，吴佩孚抵达了北京南面的旺星湖、登上了湖上最大的一艘游船，李济臣、张其锽、王怀庆、张国溶、董政国、孙岳等将领已经齐聚在船上了，他们的部队也都在天黑后运动到了吴佩孚指定的位置。

“……，各部在凌晨5时之前进驻指定阵地，完成对南苑兵营的完全包围，武力解除冯玉祥所部的武装，以和平、稳定的北京城、迎接黎元洪大总统明日回京赴任！”吴佩孚直到这时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说完，他扫视着诸将。

“这事儿老帅知道么？”孙岳是在最落魄的时候、被曹锟收留的，同时，他也是辛亥年与冯玉祥一同谋划过“滦州暴动”的，所以他有此一问。

“禹行，你把部队交给副旅长指挥，你明天天亮后拿着我的这封亲笔信去见冯玉祥，我不杀他，只是请他出国留洋、深入了解一下西方列强的国家宪政。

至于他的部下，愿意继续当兵、可以补充到我军各部，愿意回家的按照军级予以发放盘缠。

我集结了多少兵力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们的火炮是冯玉祥部的六倍，他的部队又都集中在南苑军营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随便一发炮弹就会有十几、数十的伤亡。

他不是总念叨爱民如子、爱兵如子么？

那他就不要再负隅顽抗、白白牺牲手下的性命了。

你也知道，我们各部都有八九个月的欠饷，原本我是没钱遣送他的手下的，不过黎大总统私人借给我20万现大洋，钱就在车上，愿意加入我军的、每人发两个月的军饷，不愿意留下的士兵每人两块现洋，你可以去看看、我不骗人的。

怎么样、辛苦你跑一趟吧？”吴佩孚看着孙岳、笑着说道，他当然知道孙岳与冯玉祥的关系，也正因为如此，孙岳所说的话、冯玉祥才会相信，就不会心存侥幸的做无谓的抵抗了。

“可老帅知道么？”孙岳继续问道。

“我会跟珊帅解释的，你要是不放心，我请黎大总统任命你为京畿城防副总司令，你带着你的这个旅护卫大总统、护卫珊帅。”吴佩孚依旧笑着说道，等于承认曹锟并不知情了。

孙岳之前与大家闲聊，知道李济臣带来11个团、近3万人，王怀庆的第九师8000人马，张国溶的第26师9000人，董政国的第六混成旅6000人，不算孙岳自己手下的五千多人，吴佩孚也拥有五万人马，火炮更是第11师没法比的，孙岳沉默了……

6月3日、天刚亮，孙岳只身进入了南苑兵营。

冯玉祥当然不愿束手就擒、可也知道不能硬拼，他率部刚到南苑，所有军资、粮食还没得到补充，吴佩孚甚至不需要发动进攻，只消围上三天、其所部就会发生哗变。

冯玉祥给曹锟发去急电，曹锟得知是吴佩孚围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平衡术”玩砸了，现在的吴佩孚羽翼已丰，没跟自己撕破脸、已经很对得起两人的交情了，曹锟不顾曹锐、曹瑛的劝说，没给冯玉祥回电，更没有给吴佩孚发电报。

冯玉祥没有等到曹锟的电报，也不忍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命，他拿着吴佩孚给的两万大洋、登上了一艘法国邮轮。

冯玉祥擅长练兵，手下大将也都跟他关系很好，这些人纷纷离开了北京，冯玉祥手下的士兵绝大部分也不愿留下，仅有八九千人愿意加入吴佩孚的直军。

同日上午十时，黎元洪在北京总统府宣布复任中华民国总统。

黎元洪宣称当年是受张勋胁迫、并非出自其本意，下令撤销1917年6月的“解散国会令”，恢复“民元国会”，恢复《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这被很多报社冠以 “法统重光”的标题进行了广泛报道。

但是，南方临时政府并没有解散，反而在继续北伐。

直奉之间的停战谈判进展十分顺利，因为日本急于“体面的”撤走被围日军、故而不断对张作霖施压，除了让日本道歉外，奉军几乎是全盘接受了直军的条件，由于日本答应向张作霖提供2000万元紧急贷款，王成斌以1200万元与奉军达成最终协议。

6月4日，王成斌、孙烈臣在停泊在绥中港的英国军舰上签署了停战协议，王成斌离开后，彭寿莘指挥部队撤围，被困好几天的日军狼狈逃回了军舰上。

至此，直奉战争彻底结束。

在日本国内，这次中日冲突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现任内阁被迫集体辞职，田中义一被日本天皇任命为新一届内阁总理。

黎元洪就任总统后，最重要的的事情就是组建新的内阁，吴佩孚无心再战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此，一个能够为全民接受的内阁，是国家机器正常运转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吴佩孚亲往保定、把曹锟请到了北京，并解释了自己擅自把第11师等部队缴械的苦衷，以及请曹锟到北京来的原因：讨论成立新内阁的人选。

这是对曹锟极大地尊重，他原有的一些不快、很快烟消云散了。

黎元洪没想到吴佩孚这么快就把20万元还给了自己，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奉军赔偿的战争损失，而且吴佩孚还把一张200万元的支票交给了黎元洪，让他以大总统的名义、补偿在直奉战争期间民众所遭受的损失，这无疑又是给黎元洪脸上贴金的好事儿、他自然不会反对。

吴佩孚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后，黎元洪、曹锟都吃惊的合不拢嘴，还能这样选出内阁成员？

控制吴佩孚中枢的任道远给他们做了详细解释，毕竟现在国家还在形式上处于分裂状态，所以无论黎元洪让谁出面组阁，南方临时政府都会说是军阀组建的政府，他们依旧会不承认北京新政府的合法性，这样南北战争依旧无法避免，要想国家实现和平统一、虽然暂时还是“形式统一”，但终究是向和平统一迈出了第一步。

黎元洪、曹锟心中，其实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可吴佩孚这么说的冠冕堂皇，他们也不好意思坚决反对，毕竟吴佩孚提出的“211”分配方案，既顾及了黎元洪大总统的脸面，也让曹锟在新内阁的组成上有了话语权，吴佩孚并没有因为军权在握就僭越了曹锟，最起码是把曹锟放在与自己一样的地位上的。

三人详细的研究了吴佩孚的方案后，一致同意由黎元洪发表总统令的方式施行，各省督军、省长也都接到了黎元洪的电报，要求全国各省统一行动。

第二天一早，吴佩孚指挥孙岳旅包围了北京城内的几家大报馆、以及印刷厂，十点整，孙岳等人把“大总统令”交给各大报馆的主编，命令他们马上开始排版，务必在第二天的头版上、整版刊登这个大总统令。

饶是这些主编、记者见多识广，对这个大总统令也是从未听闻过，恐怕在全天球所有国家中、这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主编们跟事先约好的一样，都要求以成本价销售明天的、甚至是总统令规定期限内的报纸。

这个新奇的大总统令、让各报主编和记者们都激动不已，认为这是中华民国成立以来“最共和”的一个总统令了，按照这个总统令执行的话，那才真是“法统重光”、中华民国将很快步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