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平叛之战（2 / 2）

孙传芳是故意不见任何人的。

望江、丽水的闽军被堵在那里无法南撤，时间越长、撤回福建的可能性越小，孙传芳不断在地图上、给这两支部队寻找能逃生的道路。

参谋长给孙传芳送来一份吴佩孚的电报，首先给他介绍了整个战局的态势，然后劝他，趁着战事尚未蔓延到福建，立即悬崖勒马、不要玉石俱焚。

蔡廷锴率领粤军进入江西，卢香亭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孙传芳惊异之余、马上给他发电报，卢香亭居然回电询问孙传芳情报来源，孙传芳虽然回复他说千真万确，但孙传芳明白，江西恐怕很快也会被张其煌、粤军拿下。

天刚黑，又一个噩耗传来，安徽叛军也被定威军全歼了。

最迟后天，定威军就能从江西、浙江两个方向同时对福建发起进攻，而孙传芳的主力全部被他调到闽北了，福建腹地除了一些地方零星武装，孙传芳能用在江西方向上的、只有一个师，就算现在就从闽被抽调部队去闽西布防，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孙传芳决定跑了。

孙传芳的三姨太与大太太势同水火，可她听了孙传芳说的话，也乖乖跟着他一起回去见大太太，大太太一开始还想挖苦三姨太几句，可看到孙传芳铁青的脸色，她还是把那些阴损的话、乖乖咽回肚子里去了。

当听说留在福建就是等死，到时候不仅都督做不成、还会被抄家的时候，大太太、三姨太第一次立场坚定做出了一样的选择：走。

孙传芳早就在天津日租界买了一套大宅院，北洋系下野的大佬、绝大部分也都住在那里，孙传芳相信，只要自己通电下野，吴佩孚就不会赶尽杀绝。

大太太、三姨太还作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走、可以，但不能明天一早就走。

大太太、三姨太都不愿丢掉家里那些的值钱东西，这些东西不像宅院，既然能带走、那就得尽可能多的带走，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她们实在割舍不下。

孙传芳拿这两个女人没办法，只得答应晚两天再走。

大太太、三姨太又商量着，西洋皮箱太小，更多大的物件，落地自鸣钟、清代大花瓶、明朝铜香炉、宋徽宗的花鸟字画……这些东西都得用福建特产、樟木箱子来装盛。

两个女人各自如数家珍的计算着、自己那里有什么需要樟木箱来装的，最后，大太太说她这里需要60口樟木箱，保险点儿、买65口吧。

三姨太也是十个手指不够用、把脚丫子也用上了，最后说她那边需要80口，也保险点儿、买85口吧。

大太太听见三太太这么说，朝她翻了个白眼、又用怨恨的目光、狠狠剜了孙传芳一眼，恨恨的表情说明她十分嫉恨孙传芳偏向三姨太，孙传芳只好假装没看到，叮嘱大太太马上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就与三姨太一起离开了。

1924年3月12日。

南云造子终于见到了孙传芳，他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闽北的叛军进行了重新部署，他让闽军向前推进、做出了攻势防御的态势来，同时，抽调一个师、与驻守福州的那个师一起，以增援江西的名义、调往闽西，实际是要他们去阻挡粤赣联军进攻福建，给他争取时间。

南云造子当然看不出这种军事部署有何不妥，还盛赞孙传芳有大将风度、临危不乱。

等到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南云造子摆出一副妖媚的样子勾搭孙传芳，可这时的孙传芳哪儿还有那种心思，连敷衍南云造子都不愿，这让南云造子更加怀疑孙传芳看破她的心思了，也就没敢正面问那个计划的事情。

南云造子已经命令手下，对孙传芳以及他的家人进行严密监视，只要自己能控制住孙传芳和他的家人，南云造子不信孙传芳敢不把吴佩孚的秘密计划告诉她。

孙传芳越是对那个计划守口如瓶，南云造子越是觉得那个针对日本的计划很重要。

南云造子回到雪风号上的船舱不久，一个间谍回来汇报，孙传芳的两处府邸的管家，在福州城内把所有的樟木箱子都买空了，根据负责监视的人汇报，大太太那里买了41口樟木箱子，三姨太那里也买了57口樟木箱子，根据监视管家的人汇报，他们还跟有木器厂的几家店铺订购了不少樟木箱子。

樟木箱子有防虫、防潮等功效，樟木箱子也是中国大户人家装盛衣物、保存书籍字画的必备品，但凡有些钱的人家，在女儿出嫁时，最少也要陪嫁春夏秋冬四个衣物箱，而樟木箱是其中的上品。

即便如此，孙传芳家一下子购买这么多樟木箱子，依旧十分可疑，南云造子下令再增加人手，加强对孙传芳两处府邸的监视。

安徽望江。

闽军对定威军第七师、第四师和第五师的阵地发动了两轮进攻，损兵折将、却没取得一点点儿进展，闽军将领于是急电孙传芳，请他速派援军。

浙江丽水。

天亮后，闽军在丽水城调转枪口，开始进攻身后的浙军两个工兵旅，既然攻不动定威军第三师，那就捡软柿子打。

浙军工兵旅虽然修筑了非常好的野战工事，但其官兵的战斗素养确实太差，五六十米的闽军他们都很难直接射击命中，完全是靠几乎不停歇的机枪扫射、才打退了闽军的两轮进攻。

而闽军闽军的前两轮进攻，完全就是试探性进攻，侦查清楚对面阵地里都是“菜鸟”后，闽军准备发动一轮更大的攻势、一举突破浙军工兵旅的防线。

就在闽军酝酿第三轮攻势的关键时刻，陈安宝率领定威军第十二师第24旅赶到了战场，他把部队一分为二，给工兵旅各加强了一个步兵团。

闽军的第三轮攻势，采取的是营、团级波次冲锋，原以为可以一举突破工兵旅的防线，谁知道他们好像换了支部队，战斗素养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死伤惨重的闽军、不得不停止了冲锋。

三名闽军师长一商量，于是也急电孙传芳，请他速派援军。

孙传芳此时哪里还有机动兵力增援这两处战场，他只能回电安慰他们，一面激励他们自行突围，一面假意答应给他们派援军。

江西。

卢香亭率领的江西叛军一头扎进了粤军布下的口袋阵，孙传芳已经提醒过卢香亭，粤军已经进入江西，他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的钻进伏击圈呢？

原来，粤军布设的口袋阵，只是“纸上谈兵”，根据实地观察后、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口袋阵，所有兵力并没有直接埋伏在那些有利地形、更没有修筑任何工事，所有部队，根据预设阵地的地形、道路等实际情况，都埋伏在距离预设阵地2-5公里之外。

卢香亭虽然派出大量斥候前出侦查，可那些可能埋伏人的地方确实没有一兵一卒，前出最远达12公里的叛军斥候，自然不断回报“前方平安无事”了，就这样，江西叛军大摇大摆的继续沿着大路前进。

直到叛军斥候已经穿过口袋阵的“阵底” 时，粤军和护钨军才开始行动，按照实现部署，快速赶往分配给本部队的阵地

负责扎住“阵底”的粤军部队，根据事先计算好的时间，在各个阵地伏兵已经都快到达阵地时，突然杀出、扎住“阵底”，一个排的叛军骑兵斥候，就算被他们逃脱了，于整个战局毫无影响。

而张其煌带领江西“讨逆军”、 早就返回到大路上了，他们一直不远不近跟在江西叛军后面，当“阵底”扎好时，张其煌所部也把“袋口”给扎上了。

接下来就是不断压缩口袋阵，将叛军全部赶进预设战场，一片狭窄的地域中，就是随便打一炮、都能炸死叛军一片那种地形中，叛军的战斗意志很快就会完全丧失。

张其煌并没有下令开炮，而是派出一名赣军将领，孤身前往叛军阵地，劝说他们投降。

叛军的师长、旅长们本来参加叛乱，就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可荣华富贵得有命才能享受呀，几名叛军师长、旅长一商量，很快得出共识：

“之前都是受了卢香亭的蒙蔽，弃暗投明、那才是大丈夫所为呀！”

于是，卢香亭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张其煌的帐前，卢香亭吓得痛哭流涕的求饶不止。

张其煌虽然十分痛恨这个伪君子、野心家，但也没有把他就地枪决，而是派出粤军一个班、江西“讨逆军”一个班，让他们共同把卢香亭送到北京接受法律的严惩。

后来，中华民国最高法院对卢香亭进行了公开审判，最后，法院以分裂国家罪、战争罪、武装叛乱罪、贪污罪、猥亵政府女雇员罪等罪名，数罪并罚，最终判处卢香亭有期徒刑144年、且不得减刑和假释，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张其煌让江西叛军戴罪立功，与江西“讨逆军”、粤军兵分三路，一同进攻福建。

福州。

孙传芳得知卢香亭被俘后，知道不能再拖了，假如定威军攻进福建，他再宣布取消福建独立、自行下野就晚了，孙传芳告诉三姨太、明早必须离开福州后，不再搭理还在哭哭啼啼的三姨太，赶紧去通知大老婆，东西捡贵重的带，别再想什么都带走了。

孙传芳处理完家事，又回到了叛军总司令部，他明着是在司令部“督战”，暗中草拟了福建取消独立、孙传芳本人辞去“五省联军总司令”、福建都督之职，自动下野。

当然，孙传芳的通电要对自己搞独立做一番解释和美化，把自己下野也说成是“不忍国人自相残杀”，丝毫不提“五省联盟”已有四省被中央政府彻底打败，福建被定威军占领只是时间问题的事情。

孙传芳委托他的参谋长代摄福建军政权利，请他在明早六点在发表这份通电。

福州港。

南云造子在舰上收到最新情报，孙传芳的大老婆托人买房子，一位福州巨贾去她家宅院看过房子了，孙传芳的大老婆几乎是白菜价卖掉了她住的那套府邸，据说还答应送给那位巨贾不少家俬、珍宝、字画等贵重物品。

“他想逃！”结合孙府早上买了那么多樟木箱子，南云造子马上得出了这个结论，一丝阴险的笑意、浮现在南云造子的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