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渡(2 / 2)
口口声声地说回去回去,可他们现在的样子回得去?
他心生一丝希冀,问,
“瑟琳娜,你,应该也有保镖跟着吧?”
如果有的话,他们还可以寄希望于瑟琳娜的家人会找到这里来。
瑟琳娜摇了摇头,
“虽然有,但是过来之前我把他们都支走了。”
“一直被人跟着真的很讨厌啊。”
埃德森整个无语住了。
按理说的话,豪门的宴会上,应该不会混入平民吧?而且据他认识的贵妇说,瑟琳娜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便宜货。
作为豪门的大小姐,在家里当然是备受宠爱,派个十几个保镖什么的更是寻常事。
可是……瑟琳娜她自己把所有保镖支开了么?难道她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对男人一点都没有防备?
还是说,其实她很喜欢自己,在暗示什么?
不管怎样,瑟琳娜那张美丽的脸上是一脸的真诚,让埃德森想责怪都无从下口。
而且那张脸,看久了还有点可爱。
脑海里却忽然掠过一个人的身影,埃德森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那个暴戾的黑暗君王伊戈尔?还觉得他们有点像?
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一定是自己太过于恐慌了,维克托家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维克托家族那么大能量,也不是他这种无名小卒可以约到的。
虽说,他作为花花公子的直觉也告诉他,瑟琳娜这个名字一定是假的。但是谁还没有几个秘密?他自己不是也有未婚妻还出来勾搭人吗?
豪门宴会,主打的就是一个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他不经意间看向瑟琳娜,只见女孩的脖子上,什么东西在闪烁。
难道她戴了什么银耳环之类的吗?
然而,他的猜想很快被打破。
横在女孩雪白的脖间的,赫然是一把匕首。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衣黑眸的男孩站在了瑟琳娜的身后,他一身的黑色披风,披风上都是灰尘,还有草叶。
他战战兢兢想要拔枪,他记得自己有个小手枪,只是自从在靶场练习过后就没用过,平常更是只是作为跟女士们夸耀他枪法的工具。
“不要动,否则我这个老头子的刀也是不认人的。”
一声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额头上满是皱纹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身煞气,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相触,另外三根手指翘起,
“那两名狙击手已经被我制服了,我这老头子大概也是上了年纪了,居然在最后一刻被发现了。”
“他们现在在草丛里睡觉呢,枪支什么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就帮他们保管起来了。”
说着,男人手中的枪清楚地传来上膛的声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需要的话,我很乐意试试这枪的威力。”
女孩的脸色在这个时候才微微变了,肯尼眯了眯眼睛。
哦?这个女孩知道自己在被跟踪?有趣。
不过,那个男孩倒是对自己被跟踪什么的毫无自觉,不然也不会形象崩坏,原形毕露了。
果然,埃德森很惊讶地看向女孩,
“瑟琳娜,你知道吗?”
“不,怎么狙击手的警戒这么低啊?就这么被放倒了?”
他的话里甚至带了些责怪,猜想着瑟琳娜出身的家族大概不怎么好,不然培养出的狙击手怎么是那个样子?
“好了,别玩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是想来我家当保镖吗?不过,保镖的职位不是我说了算的,得哥哥同意才行。”
女孩竟是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肯尼和廖沙交换了个眼神,廖沙示意他按兵不动,沉默地看向女孩。
事实上,在感知到车辆的时候,他悄悄把一只小鸟巨释放了出去,然后就发现了树林中那两名狙击手。
这个时代,无人机之类的技术还没有出现,所以那两名狙击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监控了。
于是他以和肯尼的默契,让肯尼绕过去给人敲晕,然后再折返过来跟他一起包抄这辆车。
他们的本意是搜集情报,尽可能地不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以免后期身份暴露。
而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马莱那边的贵族,冲突和流血当然是能避则避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让肯尼干掉那两个狙击手,只是敲晕而已。
女孩见他不说话,似乎笃定了他们就是为了她口中的保镖职位而来的,于是更加淡定自若,
“怎么不说话?我知道有很多人处心积虑地要接近我,但是,像是你们这样扮成偷渡客在路上等着的,还真的挺新鲜的。”
“这车该不会也是你们动的手脚吧?毕竟那边的那个看起来毫不知情啊。”
埃德森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美丽女孩口中所谓的那边的那个,实际上说的是他。
难道对方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这也太伤人了吧?
“所以,能把刀收起来吗?要是哥哥知道你们用刀抵住我的喉咙,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们的,你们将永远遭到追杀,或者死得更惨。”
刀锋收敛了,那股森然的寒意也似乎消退了,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刀背却抵在她脖子上的皮肤,
“你似乎很确信我们会放过你。”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她愣了愣,对方的声音清澈而冷静,隐约带着一股磁性,根本不像是二十多三十多岁的人会发出来的声音。
凭着女性的敏锐直觉,她意识到自己身后的,很可能是个跟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少年。
那个自称老头子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家的狙击手干掉,这也算了,毕竟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带着黑帮独有的杀气,显然是在生死历练中经历过的人。
可是,像是少年这样能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就把刀抵在她脖子上,这可是极为罕见的。要知道她并不是防备心很低的人,即使有陌生的视线看着她,她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可少年像是个影子,或者是幽灵,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凡人面前,像是传说中的死神。
不过,死神可不会特意留那两个狙击手一命。她推断得出来,这两人是不想把事情做绝,也就意味着,有商量的余地。
她轻轻一笑,捻着花送到鼻尖,嗅了一口,
“不管你们是谁,只要知道我是谁的话,你们都会放过我的。”
“而且你们也不想引人注目,不是吗?”
“你们是谁,杀手吗?走投无路所以要来投奔我们家?可以哦,你就做我的手下。”
廖沙简直无语了,怎么自己看起来像是很喜欢伺候人的人吗?
就算他是,也绝不意味着谁都配他伺候的。
伺候老婆?可以。伺候这么个娇贵的大小姐?做不到。
然而他还没说话,就看见肯尼嘿嘿一笑,大拇指挑了挑帽檐,
“看来这个小姑娘是迷上你了,所以想要把你留下来。”
“小姑娘,给你个建议,你跪下来求他,他或许会考虑一下。”
“而且,这家伙是个超级花心萝卜,已经有三个女人被他迷得团团转了,老头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像这个小哥……对了,还没问你名字。”
埃德森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这画风就变了,强盗居然还跟他们谈起心来了。
然而他的后腰被硬邦邦的枪口一抵,瞬间双腿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我埃德森,是埃德森家族的人。”
“你,你们如果放了我的话,我,我绝不追究,绝不,真的。”
肯尼却还没玩够,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哦?仅此而已吗?但我觉得还是杀了更方便啊,毕竟被外人看到了我们啊,你不这么认为吗?”
埃德森:……瑟瑟发抖,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啊?
肯尼终于把注意力转移了,
“对,你找这个埃德森当男友都比他强。”
她愣了愣,
“什么啊?我,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
但是,听到少年有三个女友什么的,她的心还是沉了沉,忍不住嘴硬道,
“我怎么会看得上你们?你们够不够资格当我的保镖还难说呢……”
“停,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
她的话破天荒地被人打断了,少年说,
“首先,我问你们,这里是哪里?”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开车出现在这里?”
【【【【【【【】】】】】】】
埃德森躲在维也纳大楼的贵宾招待室里,瑟瑟发抖地裹着小毯子,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他作为大少爷,从来都是吃穿不愁横行霸道。
还,还从来没有被人拿着枪抵在腰眼上过。
想起女孩的倩影,他抿了抿嘴,只觉得口干舌燥。
怎么回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为什么刚好带出去的女孩,就是维克托家族的掌上明珠啊?
他们两个安然无恙回来真是太好了,不然的话,他们埃德森家族大概会因为他的莽撞,彻底从地表消失吧?
就算伊戈尔那个暴君放过他了,四大元老也不会就这么轻轻揭过的。
虽然他在马莱算是个中等贵族,但在维克托家族这边什么都不是。他的家族长辈还嘱咐过他不要太招摇不要惹上不该惹的人,可他这一上来就是个个王炸。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他宁愿躲回家里再不出来。然而他现在被“请”到了这里,说是四大元老有问题要问他,据说他们都对那两个杀手很感兴趣。
也对,毕竟是能把维克托家族养出来看守大小姐的狙击手都放倒的存在,维克托家族有危机感确实是很合理的。
门外,穿着制服裙的礼仪小姐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请他过去会议室那边。
一向喜欢欣赏制服女性曲线美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心情。走向会议室的那几步更是有如走向坟场,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
会议室里,传说中的四大元老,此时已经有三位在场了。
一只细长的手虚握着一根点燃的香烟,那是女人的手,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手腕上套着珠宝镯子,脸颊和鼻梁都小巧精致,嘴边是一颗红色的痣。
此时,她的表情中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然后看向其他两人,
“真是好笑,托拉斯一向可是那人亲手养的狗,没想到居然这么没用,自己的狙击手都被打晕了。”
“这可比他们被杀死更让那小子感到屈辱了,哎呀,两个野路子的路人,就这么把维克托家族坚不可摧的安保屏障打穿了。”
“真想看看伊戈尔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离她最远的男人一副国字脸,微微有些稀疏的头发和微胖的体型都说明这是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他的大拇指带着玉石的扳指,蹭了曾自己的嘴角,
“要是小公主真的出事了,我们就真的彻底被伊戈尔那小子拿捏了。”
“即使这样,你也笑得出来吗?卡塔尔?”
女人的表情立刻变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辛迪加,我说你可真是扫兴,不是都已经没事了么?”
“而且,小公主跑出去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隐秘地扫了周围一眼,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凑到桌前,轻声说,
“我听说,小公主遇到的是个少年,还有个中年大叔跟着他。”
“小公主还跟他说了很多话呢。”
带着方框眼镜,从始至终都以近乎旁观者姿态示人的康采恩此刻也双手交握,放在了桌上,问,
“小公主对那人有兴趣?这可不太常见啊。”
卡塔尔露出意会的表情,小声说,
“就是说嘛。”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我们还不快点撮合他们?”
“等小公主生下孩子,我们就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门忽然打开,吓了三人一跳。
少年一身的小西装,下身穿着西装短裤和齐膝黑袜,方口小皮鞋像是刚从橱窗里拿出来一样崭新而一尘不染。
大颗的钻石做成的耳钉在他雪白的耳朵上,显得格外的夺目。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少年的眼睛,让他的笑意都显得不达眼底,
“各位看起来挺有兴致的啊,刚才在讨论什么呢?”
“也说给我听听,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旁边的茶壶,走到每个人身边,笑颜如花地给他们倒茶,像是最顶级的牛郎,给客人呈上最贴心的服务。
然而,牛郎可不会在下一秒就揭开他们的老底,笑谈之间就让他们颜面扫地,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茶水横亘在嘴里,像是怎么都咽不下去,苦味在喉咙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