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三人小队之“不是平局”(2 / 2)
于是,维稳人送两人返回“休息站”。
快分开时,则弦再次提醒:“要记得及时跟我们讲‘逃逸者’的抓捕情况。这很重要,我再重复一遍他的特征——”
翼云瑞看着她,眉眼弯弯,犹如长途跋涉,所遇见的一瓤水萝卜。
……
等维稳人离开,翼云瑞拉过则弦,还把脑袋枕上她的肩头:“你真可爱。”
则弦把他的头撇开,走进“考域”的休息站。
里面是预备的房间——微型四合院,内有棱镜监事,但只分布在走廊与会客区,转进卧房就没有了。
“先停一下。”翼云瑞见暐暐等在会客厅,正凝视着一张摆满笔砚、书册,还有大盆水仙的案台,神色复杂,似乎在考虑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心思细腻,对类似情况很敏锐,就拉起则弦的手,想要偷偷撤离。
“干嘛!”则弦把他的手打开,“不要仗着自己体弱,就越来越没规矩。”
暐暐听到声音,抬头看见他俩,连忙走近,带着一脸浮夸的紧张与自责,比起刚才的“神色复杂”,似乎更压抑了。
于是,翼云瑞抢先一步说话:“暐暐,今天都累了,咱们话不多说:你管自己休息;我也要与弦弦回房,相互聊聊心里话了。”
“也好。”暐暐竟然答应,“时间不早了,都回房吧。”
“这么着急做什么?”则弦不同意。
“你——”她指着翼云瑞,“不要叽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你——”她指着暐暐,“我们分析一下今天的战况。等维稳人的搜捕信息传来:若能找到确切目标,那是最好;若不能,我们也要大概划定一个目标范围,及时做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她神采奕奕,大有“不找出对手誓不罢休”的干劲!
对比之下,暐暐显得无语,还稍稍颓废,好像再多说一句,都可能倒下。
“可以了、可以了。”翼云瑞赶紧拉住则弦,安慰暐暐,“不要多想了,有任何事,都等明天再说!”
……
戌时的休息站,悠扬湖面,两、三只优雅的白天鹅领着懵懂的小天鹅。
夜的黑无损鲜活。
则弦气鼓鼓地想打水漂,但见鹅鹅们闲适地游过,她不忍心,遂放下石块。
“你这是有多喜欢暐暐啊?”则弦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对阵当下,你三番两次、奋不顾身地挡在她面前。不错,这是理所应当!
但现在已稍稍太平了:之前那个内场维稳人(X)要多问她一些事,你就怕她辛苦,凶神恶煞地呛回去;刚才我只是再想花她一点点的时间,商讨下一步的对策,结果你把我拉开——
我当然知道她很累了,可是今天谁不累?我也精疲力竭,只因衣服的颜色深,才看不到伤痕——”
则弦捋起袖子,想让他看看手臂上的伤痕累累,以此证明自己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但——
手臂上那原先赫赫在目的伤痕,此时统统不见了!她吃惊,以为看错了,就反复地捋袖子,结果手臂依然是光洁无瑕。
“忽略我说的后半句。”则弦疑惑,但时间有限,先顾不上了,
“就说回前半句:我要的只是暐暐给出一个大致的条框,之后我再会结合维稳人所提供的搜捕信息,连夜做出尽可能详细的选择方案。
只是请她再多一点点的辛苦,结果你就心疼了,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这里!你有多喜欢她啊,是要跟你大哥抢女人吗?”
“首先不要心急。”翼云瑞慢条斯理,他已经好久没听她抱怨了,忿忿不平的模样还是那么可爱,
“然后不要失望——你不会从‘场内维稳人’那里拿到有用信息的!第一、那个会特别问出‘有没有看清对手是谁’的维稳人(X),他很可能本来就处在对立面;第二、暐暐是曾经的暗部组长,那样搏命地追逐,结果还是在眼前逃出了。
那么你觉得:那个连想都不想就替同伴辩解说‘他(X)很关注今日的这场比赛,预先做好了筹划——’的维稳人1,他有能力接棒替你们分担吗?”
诧异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则弦这才反应过来:“是我肤浅了。”
她又想了想,问:“到底暐暐看清对手了吗?”
“我与她在同一位置,都看清了。”翼云瑞神情严肃,口气却清淡得像在唠家常,俨然的大家风范,“与先前猜测的一样。”
“原来是雪无痕!”则弦一下子明白,但还有疑惑,“既然已经看清,为什么不明讲,直接把人抓起来?”
“这个‘看清’,只限于暐暐与我两人。这种情况,若贸然摆上监事厅:敌友难辨,她蒙混几句,就可能不了了之。”
翼云瑞敏锐得叫人刮目相看,“所以暐暐才假装‘没看清’,当作一次意外事件,继续参赛,要引她再次现身。”
“再次现身?”则弦开始担心,“暐暐今日是全力以赴,也只是将将打个平手;若再一次,恐怕吉凶难料?”
“今日不是平局。”翼云瑞一语点破,
“雪无痕的玄武明显高过暐暐:功法上是更胜一筹,技法上是更快一步!
今日若非‘御挡’留出反击的时间,暐暐一个反攻尚未完全开启,雪无痕就已经一连串击出!所以她才会独自站在会客厅的案台前,神情凝重而复杂。”
“是什么意思?”则弦不懂。
“这都看不出来?”翼云瑞从来观察入微,待人接物很有心得,“她满脸都写着:我快崩溃了,我要把案台一下子掀翻,掀翻了再狠狠踩!所以我才着急拉你出来。”
“那就直接掀啊,这有什么可犹豫!”则弦突然有一种想抱住暐暐的冲动,“心里的郁闷一定要发泄出来,不然拿什么心态再去应对敌手?”
“冷静些,会客厅里是有棱镜监事的。”翼云瑞制止,“她之前表现得云淡风轻,现在就不可能彻底地释放。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
则弦沉默,想起曾经的自己——在青山水家时,担惊受怕的每一天、每一件事,甚至是一个微小的动作。
“原来你们也谨小慎微。”则弦内心触动,“我还以为身居高位的你们,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率性而为。”
“率性而为,多数时间是不可能的;正相反的是:多数时间下,我们要暗暗努力。”面前的小天鹅正练习划水,翼云瑞借此作喻,
“就像这群天鹅,旁人只看见它们优雅地浮起水面,却不知水面之下的一双脚正拼命划水——”
说到这儿,翼云瑞觉得自己的睿智正要展现得淋漓尽致——
末尾的小天鹅却失了平衡一头栽进水里,“扑腾、扑腾……”翻不过来,还是打头的小天鹅游到身边帮它。
“咳咳,难免也有像我这样能力弱一点的,但——”翼云瑞谦虚,也很有但当,
“但我和我哥的关系很好。这一战的临行前,我哥很认真地对我说‘千万替我照看好暐暐,不然你哥这辈子就没老婆了’。”
这一句,则弦联想到于穆昇: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呢——嗯,我也一定会看好她!
夜色如霜,情意延绵一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