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绘梨衣的归途(2 / 2)
或许自己和初桃更像一点点?绘梨衣歪着头心想。
她似乎自记事起便仿佛是一只被关在鸟笼中的金丝雀。嗯,好像不太恰当,因为她的身体总是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变化,得一些莫名其妙的病,还会因为不可控的力量被那些照顾自己的人视作怪物…
女生的小心思很多,而且天马行空。
绘梨衣注意力有些涣散,目光甚至移向了窗外的景色,接下来的剧情她记得很清楚,小千代努力刻苦成为一名艺伎,只为一步步离她的心上人越来越近;
可是她的艺伎生涯越高,似乎就离她的心上人越远;看似是她在努力抓住自己的命运,可实际上每次都是她被命运选择——在命运面前,弱小的千代亦或是小百合,是多么无力。
算命先生曾经对小千代说,她的命中多水,所以根本无法选择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只能听天由命 ,随波逐流,顺应大势。
那自己呢?
绘梨衣坐在座椅上,连耳机滑落都没有注意到。
她其实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在想,这次回家后,不知道距离下次出来玩还要多久。
不过还好,有弟弟送来的小猫灰灰陪着自己,而且不需要再担心因为控制不住力量伤害到其他人。
绘梨衣又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链子,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凉意和身体对它的抗拒后,心里放心了不少。
她关闭手机放回口袋,望着窗外的那山、那水,毕竟电影回去后还可以看,但却不一定能轻易出门了,所以要把这一路的景色都好好记着。
列车行驶到一座桥梁上,绘梨衣看到远处有一只小梅花鹿在小河边喝水,听到列车的声响后警觉地抬起头望着这边。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石桥的另一端响起,犹如晴天霹雳,又仿佛是天崩地裂,在数百斤的黑索金炸药的破坏下,三分之一的石桥断裂,其余地方也布满了大量的裂缝。
火药产生的烟雾弥漫遮挡了视线,碎裂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在河水中。
列车的驾驶员在发现爆炸后立刻启动紧急刹车,列车与轮轨摩擦出大量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刹车音,然而这么短的距离列车根本无法停下,车身在随着大地不断地颤抖着,仿佛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结局。
列车的广播音响被打开,里面有丝丝的电流和微弱嘈杂声,可随着一个男人的轻叹,广播又被关闭。
作为乘务员的上野葵第一时间起身,尽管面对未知的情况脸上充满了惊慌和茫然,她从车厢最后快步来到绘梨衣身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小姐…请您不要担心,我现在去前面驾驶室向列车长询问一下情况,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正当上野葵要转身向前面车厢走去时,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掌拉住了她,肩膀上传来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下一刻,整座列车携裹着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冲进烟雾中,但不足以支撑它越过断裂的部分,车身脱离了轨道并出现了大幅度的倾斜,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列车无可避免地坠下石桥。
车厢内的人和事物仿佛在经受天翻地覆的折磨,野葵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额头撞在座椅扶手昏了过去。
绘梨衣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危险,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以往的她只需要轻轻挥动那把只是装饰所用的樱红色长刀,任何敌人都会在言灵的力量下被斩杀,但现在剑不在她的身边,那股可斩灭万物的力量也无法帮助眼下的她,
绘梨衣那双漂亮却又无神的眼睛此刻隐隐流露出恐惧的色彩,以及对生的渴求。
不知为何,她突然又将目光投向已经90度倾斜的窗外,之前河边的那只小鹿跑得更远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它小小的身子和树杈般的鹿角。
…
“喔!真壮观!不过我之前还以为那些炸药能把整座桥都给炸塌呢!”操着美式英语腔的麦克举起双手庆祝,“这样就行了?太轻松了吧。”
手持TAC-50狙击步枪的男人通过瞄准镜望着断桥下列车的残骸——车头的部分已经完全变形,后面的几节车厢也因为坠落带来的撞击出现扭曲,但列车没有发生爆炸,无法确认里面的人究竟是死亡还是昏迷。
“没有发现任务目标,情况待定。”狙击手无奈道。
“头儿,我带几个人下去看看?”有人提议。
云升没有说话,眼睛微眯,盯着半截车身躺在河里的列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在手下的人想要再度开口时点了点头。
“云良,你继续呆在这里,观察周围,有情况鸣枪示警。”
“好!大哥小心。”云良微微扬了扬手中狙击步枪的枪口,示意自己没问题。
云升是牙小队的首领,云良是他的弟弟。
云升有些心神不宁,他刚刚愣神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突然忘记了雇主的要求,是仅仅只需要炸毁桥梁让列车坠毁就好,还是必须要杀死目标?
这种低级错误本不应出现在他的身上,但现在偏偏发生了。
而且从刚刚开始,他心里便非常的焦躁,就仿佛是地震前几个小时中那些惊慌失措、狂叫不安的动物一样。
当牙小队一伙人提着长枪短炮走出山林来到布满碎石的河滩时,夕阳落下,海平面残留在地面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巨大的恐怖携裹着某种神秘意志降临了此地。
所有人不由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不是太阳消失了,而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了它。
漆黑的天穹,还有如血一般静谧的枫叶林。
在阴暗残酷的天地之间,一线璀璨的金色宛如奇迹般出现在他们眼前,出现在那河里的列车上,绚丽的让人心醉。
紧接着无数条金线交织,高强度的铝合金车身如单薄的纸片被切开,宛如紫罗兰绽放显露出其中的女孩。
仿佛有太阳升起,时间停滞。
绘梨衣冷漠肃杀的面孔宛如天使,那纯粹的美甚至已经超越了性别,跨入了神圣的领域。
然而她脖颈和手腕上出现的白色鳞片以及脸颊上沾染的血滴却玷污了这一片神圣。
她睁开眼睛,瞳孔中流淌着熔铁般的金色,宛如倾尽世上一切光明所铸就,刺痛了每一双胆敢直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