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舌战群僧中（2 / 2）
呵呵……
众人都给吓着了，这大帽子扣的。
“以你之言，譬如草原之上，食肉之虎狼犳最好不存在，牛马羊食草皆存是为大善？”白野急急迫问道。
这会不止甲四一人问答，众人也是附和:“善。”
回答声音虽然不整齐，但意思都一个样。
“如此以往，虎狼犳断绝不存在，牛马羊必昌盛繁殖多，牛马羊要继续存在，那吃草木种疏要吃多还是吃少？”
这会大家听的明白，想的也明白，这问题简单，大老粗也能明白，异口同声的回复“是多。”
“牛马羊食草者再多，需要的草木种蔬则愈要消耗的多。如此，牛马羊食草者多至极致，草木种蔬必定会吃灭断根，这般，牛马羊食草者置于何地？如何生存？”
白野怒斥圆目呵道：“快答。”
“这，……”众人皆沉默不语。
结果大家都能想的出来，也是不知如何回答。
对啊，事实确实如此，这道理也很简单啊，可没有一个人去深思考虑。
其他人先不论，贫苦百姓最有发言权。
百姓日日劳作不得闲，土地还是那点土地，家里张嘴等着要吃的越来越多，总不能把谁给先饿死吧！
就这，还是风调雨顺老天爷赏脸，自己不偷懒的情况下，自己一家老小也不过是一顿饥来一顿饱的光景。
若要遇到老天不开眼，旱涝虫灾颗粒绝收的天灾，兵匪战乱的人祸，再加上苛捐杂役的官吏豪绅的扫荡，那一家子就只能集体喝西北风了。
西北风还是冬天才有。
百姓是简单的，要求也不多，能吃饱穿暖，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就行。
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平常百姓，想想白野所描述的场景，更是深有体会。
可不是人口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少，劳作越来越重，最终得到的越来越惨嘛。谁家没饿死过几个亲人。
想到这，百姓中传来低低的哭泣压抑声，像是在诉说，像是在低吟……
给本来就低沉的现场披上了一层浓重悲戚的外衣一般，在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内心深深的扎上了一个伤口，这伤口或许会唤醒一些人固有的看法。
众僧齐齐口宣“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其中也传来几声道士的:“无量天尊。”
“还是我说出来给你们听吧！”白野痛心疾首状：“最后的最后，虎狼犳绝，牛马羊绝，草木种蔬绝，一片死地再无生机，你等可愿意如此景象遍布人间。”
……
众人心中发苦，想到要是这样的场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众人心中一寒，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更多的是哭声传来。
经历过苦难绝望的百姓更能体会其中的痛苦，想到曾经失去福亲人，不由得痛哭流涕。
那百姓家里的顶梁柱们，不由得也落下伤心的眼泪，自己起早贪黑一刻不闲的，依然是家徒四壁，父母妻儿子女吃不上一顿饱饭。
那为人妇的女人们更是哭的撕心裂肺，自己上要孝顺公婆，下要照顾子女，中要体贴自家的汉子，唯独遗忘了自己也是需要别人安慰的。
那经历过战火纷飞动荡不安年代的老人们，早已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衰老的身躯，悲恸的早已哭晕了过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单纯年幼善良无知的孩子们，看着自己的父母长辈伤心欲绝的模样，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哇哇跟着大哭起来。
男子的悲戚声，女人的抽泣声，老人的痛哭声，孩子的哇哇声，相互交织在一起，远远的四散开了。
惊飞了远处打情骂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鸟儿逃离，吓得太阳躲在层层白云身后不愿露头，就连寒冷的风儿逃也似的远远绕了过去。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文人士子亦有感同身受的，想想自己饱读圣贤之书，张口上报皇恩，闭口下安黎民，以为自己努力的很好，现在天下太平已久，百姓早已摆脱战乱贫穷之苦，现在看来，自己大错特错，听听这哭声，声声犹如利剑直刺书中太平。
当然，也有鄙夷不屑的，世家门阀豪族的子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下等百姓就是为上等士人阶级服务的，不去剥削他们，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反倒觉得百姓贪得无厌不知足，要不是有世家门阀豪族平定战乱，哪有百姓现在的安居乐业，至于他们的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倒是一些士族女子，多多少少放下高傲的自尊心，也是暗自垂泪。
……
白野是彻底懵逼了。
这事不对啊，咋滴都给整哭了呢？
你们不是来凑热闹的嘛？你们不是来看我辩经的嘛？你们不是难得有闲暇散心的嘛？
你们这一哭，把我给整不会了。
白野那个郁闷劲啊，这叫什么事。
看着甲方一众师兄们，一半悲戚难过又一半欲哭无泪的模样，看着白野投来的眼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集体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好似在说:“我们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你问我，我问谁？”
好吧！也指望不上这群光头憨憨。
又求救的眼神投向住持老和尚和自己的师父，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传递着:“老和尚，辩经大会是你决定的，遇到这事，你能不帮一把，反正也是丢佛祖他老人家的脸面，快来救场。”
可是对方根本无动于衷，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只有一个个锃亮的脑门反射着白野的脑电波:“事是你整出来的，你挖的坑你自己想办法埋，处理不好你就等着处理你不吧！”
……
这帮贼秃，害我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