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2 / 2)
“擦!”托天叉如天雷下击,插入他的右大腿。
“哎……”他昏沉沉地叫。
“当!”鞭架开另一名大汉砍下的一刀。
“噗!”胸口挨了一棍。
“我完了!”他想。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晕眩麻木,大吼道:“天绝我也!”
叫声中,全力将鞭掷出。
“噗!”鞭从叉下一掠而过,击中再次举叉下插的人的小腹。
“啊……”使叉人骤不及防。惨叫着倒下了。
刀剑齐下,铁金刚生死须臾。
剑虹突然排空而至,撤出干道银虹,风雷俱发,一闪而入。
“铮铮铮……”刀剑分发,人影倏散。
众爪牙大骇惊退,有三个人摔倒在血泊中。
“谁敢再上,他得死!”解围的人大吼。
是崔长春,来得正是时候。
众爪牙死伤过半,被崔长春突然切入救人,一举击毙三人,迫退七名高手的神勇所惊,一时不知所措,没有人敢再上。
栅门内闪出背了一个大包裹的天猴,和押了一名中年人蝎娘子。
“不走者死!”天猴厉声叫。
众爪牙大骇,潮水般向两侧逃命。
崔长春一把拉起铁金刚,急问:“铁金刚,你怎么了?”
铁金刚含糊地叫:“我……我不行了,我……”
崔长春大使,倒抽了一口凉气。铁金刚的脑袋一面青,一面黑,右耳肿大发紫。
“你中毒了。”崔长春惊叫。
天猴奔近,惨然道:‘晚了,右腿也断啦!”
“我……我的侄……侄儿……”铁金刚厉叫,尾音嘎然而断。
崔长春将铁金刚抱起,摇头道:“铁金刚,你安心去吧,我们已取得宝石。假使咱们幸而不死,会替你照料你的侄儿。”
铁金刚发僵的身子突然一软,呼出长长的最后一口气,喷出一大口鲜血,蓦而气绝。
“快走!”天猴叫。
崔长春放下铁金刚的尸体,问:“往何处去?”
“两件事咱们只完成一件。”
“哦!还有天咸四圣。”
“不错。”
“好,到鸣山。”崔长春断然说。
在一处山沟旁的山崖上,天猴将一大包宝石藏好,苦笑道:“天咸四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为何竟在此发掘一些不值钱的次等石绿?难道这些人中,就没有人认识真的宝石和极品翡翠。”
崔长育摇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天威四圣为何不在宝石洞?他明知咱们前来夺宝石的。”
“哦!这倒提醒了我。”
“此中定有极大的阴谋,咱们如在梦中。”蝎娘子脸色一变,说:“崔兄弟,依你之见……”
“咱们先别急于去找四圣。”
“那……”
“且躲在一旁,暂且置身事外,静观其变。”崔长春慎重地说。
“如何进行?”天猴问。
“咱们已知道天威四圣的巢穴。”
“对,那山神庙下,定有地窟。”
“切由我安排,’咱们走。”崔长春颇为自信地说。蝎娘子忧心仲仲地说:“崔兄弟,咱们早些杀了天威四圣远走高飞,岂不减少许多麻烦?静观其变对咱们不利,多耽搁一刻多一分危险,你想到了吗?”
他淡淡一笑道:“想到了,问题是咱们是否找得到天威四圣。昨晚雨师与雷公匆匆走了,迄今依然不见人影,可知他们目下已暂且把咱们放开,要不就是另有阴谋、人算虎虎亦算人,咱们如果直接闻地窟去找他,正好着了道儿。”
“但愿你的猜测不错。”
“仇姑娘,你不同意?”蝎娘子微笑着说。
“谢谢你的信任。”
“咱们走吧。”天猴不耐地催促。
崔长春点头应允,语气坚定地说:“目下咱们已少了两个人,只宜智取,不可力敌;我得多费些心机,且探清情势,再决定奇谋,走!”
三人隐起身形,绕道径奔鸣山。
他们却不知,情势变化得出乎意料,一切打算完全落空。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牺牲了极乐僧和铁金刚,换来了一大包不值钱的次等石绿,太不值得,代价太大了。
元都观三子见到这些石绿,不知作何感想?
距鸣山尚有三四里,雷声渐小,风雨在减弱。
进入一座树林,崔长春说:“现在咱们绕道,越野而走,从山北绕走,我在前面开路……咦!伏下。”
“怎么啦?”天猴问。
“前面好象有人。”他低声说。
果然不错,六五丈外荆棘及腰的一株大树后,有一个青衣人长身现影,却又立即伏下。
“两面包抄。”他发令。
天猴从右面掠出,蛇行鹭伏向前包抄。蝎娘子走左面,逐段掠进。
崔长春等两人的身形消失,方向前挫腰掠进。
青影暴起,如飞而遁。
崔长春不再顾忌,放胆狂追。蝎娘子也毫不迟疑地现身,狂风似地飞掠急赶,志在必得。
青影浑身湿透,背系长剑,背影因衣湿贴体,显得曲线玲珑,身材娇小,一看便知是女人。
远出半里地,崔长春最快,已经近至两丈左右了,叫道:“姑娘,留步,你跑不掉的。”
青影候然转身,是个青巾包头,青巾蒙面,只露出一出明亮大眼的年青女人,一声剑啸,长剑出鞘娇叫:“你来得好!”
崔长春飞跃而上,突觉身后树上落下的水滴响声有异,经验告诉他有人从树上向下扑。“打!”他沉喝,倏然止步旋身,一把飞刀破空而飞,向尚未扑近的另一个青影飞去。
电芒入目,对方也用暗器射他。幸亏他早怀戒心,发出飞刀人同时下挫,伏倒向侧一窜。
一把银光耀目的小剑掠顶而过,好险。
从树上飘下的青影也十分高明,脚一蹬横枝,下扑之势突然止住,飞刀一掠而过。双方的暗器皆落空,同样高明。
崔长春正需要找人问口供,岂肯轻易放过机会?拔剑猛扑而上,一面向即将追到的天猴叫:“那女人交给你。”
青农人高大健壮,也以青巾蒙面,掩起庐山真面目,飘落实地,立即撤剑急封。
“铮铮铮!”连封三剑,不但阻遏了崔长春空前猛烈的剑势,而且抢得了空门,立还颜色,回敬了两剑。
崔长春火起,没料到对方如此扎手,剑势一变,用上了乾元十七八散手剑法,一声冷笑,剑涌干层浪,绵绵不绝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对方攻去。
“铮铮!”青衣人接了两剑,便支持不住了,显然有点慌张,封不住凶猛袭来奇幻莫测的怪招,骇然向后退,眼中有惊惶的表情流露。蝎娘子赶到,挥剑冲上叫:“速战速决,算我一份!”
青衣人更慌,更乱,手脚一慢。
“铮!”双剑接触。青衣人的剑向外急荡,脚下大乱,空门大开。
崔长春的剑恍如电光一闪,排空直入。
青衣人情急,全力扭身拂剑。
崔长春剑锋一转,喝道:“撒手!”
“铮!”青衣人的剑脱手而飞。
电虹长驱直入,点在青衣人的胸口,冷叱道:“你认命吧,不许动!”
青衣女人正与天猴狠拼,猛地惊叫一声,脱出天猴的钩影,飞跃而来解围。蝎娘子一剑挥出叫:“慢来,你是我的。”
“挣!”双剑相交,各向侧震飘,劲道势均力敌。
天猴伦好赶到,钧影一闪,从后面钩住了青衣女人的小蛮腰,喝道:“你一动,老夫要你断成两截,丢剑。”
青衣女人脸无人色,乖乖丢剑就范。
崔长春向青衣人冷冷一笑,说:“你听清楚了,在下要口供,如有一字虚假,小心你的老命。”
青衣人深深吸入一口气,强作镇静地说:“要口供,休想;要命,你拿去。”
“真的?”
“太爷决不皱眉,但我可以告诉你,不管在下是否可以赶到县城,咱们的人不待催请,便可按期赶来救援。你可以回复天威四圣,他不会永远占上风,等咱们的人赶到,你们就完了。”
崔长春向不远处的天猴叫:“风老,口气不太对呢。”
天猴端木风也听出有异,说:“对,是有点不大对,好好套他。”
青衣人冷笑道:“没有什么可套的,太爷不会吐露半个字。”
崔长春不住打量对方,问:“你们又有些什么人?”
“无可奉告,总之,要不是咱们三爷自以为是,急功心切,估错了你们天威四圣的实力,冒失地躁进,你们绝对困不住咱们。即使被你们困住一昼夜,你们又岂奈我何?”
“你又岂奈我何?”.·’
青衣人哼了一声说:“在下只是在外面负责把风传讯的人,在你们重重围困之下,还不是逃出来了?”
崔长春继续追问:“你见过天威四圣?”
“在下奉命不许向四圣出手,由三爷几位前辈负责接斗。如果不是门规森严,在下必定向四圣叫阵。”
“你行吗?”
“这……挡一阵当然可以。”
崔长春拉掉对方的蒙面巾,原来是个塌鼻尖嘴的中年。他收了剑,冷冷地问:“你不是天威四圣的人?”
中年人一怔,讶然反问:“你……你们不是天咸四圣的人?”
天猴叫道:“崔老弟,不可上当误放。”
崔长春不以为然,说:“也许,咱们又得改变策略了。”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看这位老兄的意思。风老,放了那位姑娘。”
中年人大惑,问:“你们有何阴谋?”
天猴大笑道:“咱们在玩灵猫戏鼠游戏,你最好免打逃走的主意,免吃苦头。”
崔长春却不笑,正色问:“你老兄贵姓大名?”
“你们是……”
“先别问我们,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咱们都是天威四圣的死对头。”’
“真的?”
“不久前,咱们先到了宝石洞,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只弄到了一批劣等石绿。”
中年人鬼眼一转,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洗劫银洞山的宝石洞。”
“不错。”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中年人止住笑,说:“银坑山宝石,是天威四圣掩世人耳目的陷井,坑死了不少闻风前来盗宝的江湖英雄。”
“咦!你是说……”
“真正的矿坑,在龙角山珍珠洞。那儿被掳挖坑掘宝的人,许进不许出,死而后已,因此谁也不知其事。外表看珍珠洞;毫无异处,入洞百十步鬼影俱无,看不出丝毫痕迹,平时也看不见有人在附近逗留,两年来故能逃过世人耳目。”
崔长春恍然大悟,不禁为元都观三子叫屈,居然不知底细,妄自派人前来送死岂不冤哉?
“你怎么知道?”他沉着地问。
“风神有八位门人,门人多了便良莠不齐,同时因各人天赋不同,因此爱宠也有异。”
“那就隐伏下祸思,不足为怪。”
“所以,一个失宠的门人出卖了主子。”
“所以,你们前来夺宝。”’
“对。”
“所以,你们失风了。”
“不见得。”
“你们的三爷是谁?”
“你听说过百泉栾家?”
“哦!卫辉巨灵栾百霸?”
“对。你定然是个老江湖。”
天猴上前,指着自己的鼻尖问;“认识我吗?”
“你……”
“不认识我,你是初出道的混球。”
“哼!在下扑天雕羊成山闯了十余年的道……”
“闯了百余年怎样?浪费粮食而已。”
“你……”
“老夫天猴端木风。”天猴大声说,似乎觉得对方不认识自己,感到有失面子。
扑天雕脸色一变,惊道:“原来端木前辈,失敬失敬。”
“哼!混球!”
崔长春赶忙问:“羊兄,巨灵荣三爷目下怎样了?”
“这……”
“你怕咱们也是夺宝?”
“你们……”
“如果你们的人无法赶到,或者在路上有了意外,或者被四圣派人……”
“不要说了。”扑天雕五心不定地说。
“不觉咱们是你老兄唯一的希望?”
“这……”
“你不说也就算了……”
“我说。唉!本来,栾三爷约定了开封的金甲神白酉平在平阳府会合,一同前往珍珠洞夺宝。三爷早到三天,误信手下亲信的鼓动,认为此行高手二十八名,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天威四圣何足道哉?因此不再等侯金甲神带人前来会合,昨晚乘风雨前往龙角山。”
崔长春恍然,原来昨晚雨师与雷公匆匆撤走,原因在此。雨师老奸臣猾,把仇人说成朋友溜之大吉,难怪一去不回了。
“你们有了麻烦?”
扑天雕鬼眼又转,心想:“这是唯一的希望,我可不能放过。”
打定主意,故意叹口气说:“别提了,反正上当了就是。”
“只有你们两人逃出?”崔长春不放松地问。
扑天雕正中下怀,说:“咱们摸入珍珠洞,却被他们堵住,一场好杀,最后天威四圣退出洞外,把三爷一群人因死在内,三爷虽有功参造化的艺业,却无法冲出,只好在内苦守待援。”
崔长春抬头望天,淡淡一笑道:“看样子,午后天色将要放晴。”
扑天雕大惑不解,弄不清他话中的用意,为何逃开正题,顾左右而言他?急问:“咦!你说天色放晴,意何所指?”
崔长春摇摇头,说:“可惜,你们金甲神明天是否可以如期赶到,大有问题。”
“天色放晴,不难赶到。”
“但……可惜,天威四圣却等不及。”
“你是说……”
“如果是我,天晴我就可以在洞口放火,用烟把洞里的人熏出来。你知道,久雨后的草木,烧起来其烟之浓、之重、之厚,是十分吓人的。”
“哎呀!”扑天雕惊叫。
崔长春不住摇头,不断地说:“可惜!可惜啊!可惜……”
扑天雕急急地问:“你们不也是来夺宝的吗?”
“是呀!”
“你们……”
“我们不去龙角山珍珠洞。”崔长春摇手说。
扑天雕大急,说:“诸位如果肯前往相助,宝石可以二五平分。”
崔长春怪声怪调地说:“喝!你老兄真大方,慷他人之慨,妙极了。”
“你……”
“宝右本来就是我们的,为何要二一添作五?”
扑天雕大惊,跳后八尺叫:“你们是天威四圣的人?”
崔长春笑道:“你这人记性真差,咱们不是早就表明是来夺宝的吗?咱们今早已把银洞山宝石洞翻了。”
“可是……你说宝石是你们的……”
“本来就是我们的嘛!”
“我不懂……”
“你真笨。”
“我还是不懂。珍珠洞挖出来的宝石,应该还在天威四圣手中。”
“等天威四圣与架三爷拼过以后,死伤也就差不多了,再与巨灵老白一群人交手,大概就快啦!那时,咱们再出面,宝石岂不就是咱们的了?”
扑天雕惶然地说:“道上同源,冲同道份上,务请诸位……”
崔长春扭头就走,大笑道;“算了吧,这年头,道义不值半文钱。俗话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换了你,你也不会答应去把老命送掉,而宁可捡现成的。走啊!”
天猴也说:“对,等他们三败俱伤,咱们再去捡现成的,走网!”
扑天雕不死心,叫道:“请留步!端木前辈,三爷带去的人,也许有前辈认识的朋友呢,你能袖手不成?”
天猴怪笑道:“哈哈哈!朋友又怎样?能比自己的老命更重要不成?我宁可要老命,而不要朋友。”
“其中有一缕轻烟冯祥。”扑天雕不死心地叫。
“我不认识这个人。”天猴大摇其头。
“有铁笠王。”
“闻名而已。”
“有恨地无环沈兆庆。”
“哈哈!点头之交而已。”
“有金顶山胡家镇八方的大小姐胡绮兰。”
“老夫那会认识这种小辈?”天猴撇嘴说。
可是,崔长春却如受雷击,脸色大变,回身叫:“扑天雕,三七分账,你作得了主?”蝎娘子冷眼旁观,暗暗点头,崔长春脸上神色的变化,瞒不了她。
扑天雕大喜欲狂,大声道:“在下可以全权作主。”
“这……”
“一句话,三七分帐。”
天猴大急,叫道:“老弟,你糊涂了吗?”
崔长春摇头道:“在下清明得很。”
“你……”
“咱们的期限,忘了吗?”崔长春问。蝎娘子示意相阻;
崔长春向扑天雕道:“你带路,咱们走。”蝎娘子故意抢前,与扑天雕并肩而行,问:“胡大小姐我认识,你知道我是谁?”’
“在下眼生,你……”蝎娘子仇萱。”
扑天雕又是一惊,悚然地说:“失敬,失敬,原来是仇姑娘,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不要客气。胡姑娘为何也来了?”
“说来话长……”
“到龙角山还有十几里路,也够长的。”
扑天雕不知对方有意套口风,胸无城府地说:“上月胡姑娘行脚京师,在福寿山庄艾家作客,不知怎地,官兵大举进击,火焚福寿山庄。胡姑娘乘乱逃出,南返途中经过百泉栾家,顺道拜望三爷。恰好三爷要动身前来夺宝,她也就跟来了。”
“哦!她还没找到婆家?”蝎娘子并不认识胡绮兰,大笑起来。蝎娘子心虚地问。
扑天雕止笑,说:“她跟随三爷;白天同骑;晚上同寝,你说她找到婆家了吗?”蝎娘子冷笑着说。
“三爷说过,要娶她作妾。”扑天雕说。
“她答应了?”
“不知道。三爷虽生得粗鲁,长得凶恶,但对女人有一套,我想她会答应的。”蝎娘子阴森森地说;
她扭头回望,崔长春正垂头丧气,魂不守舍地埋头而行,脚下似乎十分凌乱沉重。
女人对情爱方面员为敏感,所以说女人心眼多。女人对蝎娘子心细如发,旁观者清。她有意促成乃抹与崔长春的一段姻缘,当然不肯让第三者介入。蝎娘子,已明白地告诉天下人她毒如蛇蝎。
她在山神庙中,曾与崔长春相拥而眠,崔长春对她毫无绮念,手眼儿温存出于无心。把持得住未及于乱。而她,却有点心猿意马。因此,她对崔长春另眼相看,认为他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风尘豪士。值得她敬重。以她的容貌、体态、谈俗、武艺来说,在江湖上已是佼佼出群,有八九分姿色,列入美女之林。江湖朋友,称她貌美如花,毒如蛇蝎。但崔长春在她投怀送抱、相拥而眠的绮妮情景下,仍然能谈笑风生把持得住,她便认定崔长春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论年岁,她比崔长春年长六岁,缘断今生,但未尝不可以妹许之。
她当然也想到,女大六岁的婚姻并非奇事,平常得很。但她有自知之明,对崔长春不存奢望,因此,对将乃妹许配:给崔长春的希望极为殷切。
她在心中发狠,发誓,不许第三人介入。为达目的不蝎娘子了。
以银洞山的方位来看,北面是鸣山,西北是龙角山,两山相连。
龙角山也叫羊角山。唐武德三年,见神人于羊角山下,因此将武德二年从襄陵县地划出新建的浮山县,改名为神山县(改名于武德四年)。
山在县东三十五里,山南海属翼城,地跨两县。东西两峰并峙,高出云表。东峰顶巅有泉,叫华池。下有穴,名珍珠洞,深不可测,据说内有妖怪,无人敢近。
距东峰约四五里;小径向上爬升,登上一座小岗,风雨渐歇。
扑天雕心中焦急,脚下甚快。眼看不久便会放晴,也许天威四圣真要放火熏洞呢!救人如救火,岂不令他焦急?登上岗,扭头向身后跟来的崔长春说:“天快放晴了,咱们快些好不好?”蝎娘子冷笑道:“供些?快些去找死不成?这时不养足精力,动起手来那还有命?”
“可是,救人……”
“咱们不是为救人而去的,你急咱们不急,急掉了老命花不来。”
崔长台心中有事,焦躁地说:“好吧!快两步也好。”
前面大树下灰影乍现,一个穿黑袍、浑身水淋淋、梳着髻、脸色红润的古稀老人从树后踱出,笑道:“哈哈!你们找死也好,救人也好,不用急了,歇会儿再走并未为晚。”
扑天雕一惊,说:“老头,你这人说话未免太霸道。”
青衣女人说:“他定是天威四圣的爪牙,休放过了他。”
崔长春伸手虚拦,独自举步上前,抱拳施礼问:“老伯要挡路?”
老人呵呵笑,说:“小伙子你在挖苦人……”
“老伯,在下决无此意。”
“你的意思是:好狗不挡路,是吗?
“老伯,你在迫晚辈变脸。”
“对,确有此意。”
“老伯是天威四圣的人?”
“不是。”老人断然拒绝。
“那……老伯挡路有何用意?”
“不准你们到珍珠洞。”
“有何……”
“无理可说。”
扑天雕心急如焚,怎肯缠夹不清地胡扯?大喝一声,飞扑而上,一掌劈出。
老人伸手相接,笑道:“你这头死雕。”
扑天雕大骇,想收掌,却力不从心,念刚动,掌便被对方握住了,只感到对方的手灼热如焚,软绵绵的,但挣脱不掉,身不由己,翻滚着斜抛出两丈外,“砰”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掉落在草中。
“哎……哟……”扑天雕怪叫,叫半天也爬不起来,象是浑身两百多根骨头全被摔散了。
青衣女人惊呼一声、抢出啪扶。
崔长春心中一惊,凛然地说:“老前辈好高明的接引神功。”
老人呵呵笑,说:“咦!想不到碰上了一个识货的。”
“请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呵呵!老朽山野村夫,姓名早忘。”
崔长春也呵呵笑,说:“老前辈真会欺世盗名?”
老人脸色一沉,沉声问:“无礼!你说什么?”
“说老前辈欺世盗名。”
老人仰天长笑,笑完说:“后生可合2’小于猖狂。如果你解释得令老夫满意,你就得接老夫三招两式。”!
崔长春毫不紧张,镇定地反问:“老前辈真的自称山野村夫?”
“不错。”
“姓名早忘?”
“对呀!”
“一个山野村夫,姓名早忘的人,自然是与世俗绝缘,不问世事的清流隐逸了。”
“也不错。”
“好,老前辈为何阻道?为何出手伤人?”
老人一怔,笑道:“咦!小于牙尖嘴利……”
“老前辈满意了吗?”
老人点点头,笑道:“你不错,比你几个同伴有出息。”
“请老前辈让路。”崔长春抱拳欠身说。
老人摇头,说:“不行,你的解释虽令老夫满意,但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过去。”
“老前辈可否明示用意?”
“好,告诉你并未不可。”
“晚辈洗耳恭听。”’
“等珍珠洞那些人解决之后,你们才能前往。”
“这是说……”
“这是说,等他们拼出死活之后,你们再前往接手拼死活。”
“老前辈希望何方胜?”
“你们三方,谁也胜不了。”
“咦!那……”
“你们三方的人,全是江湖道上神泣鬼厌的人。死光了,没有人会替你们掉眼泪。”
“老前辈……”
“你们如不死光,老夫再收拾你们。”
崔长春把心一横,不再示弱,冷笑道:“老前辈所为何来,咱们与你有过节吗?”’
老人呵呵笑,说:“为世除害,碰上了岂能袖手?”
“你以救苦救难菩萨自命?”
“老夫只是……”
崔长春突然伸手急点老人的七坎大穴,捷逾电光,出其不意发难。
老人哼了一声,伸手托住了他的手,顺手一扔,怪笑道:“你也尝尝撞树的滋味。咦!”
崔长春机警绝伦,他早已决定对策,发招是实中有虚,料定老人必将重施故技,用接引术示威,因此人被扔出,他已借力飞射。
被抛出的人,该是滚转翻腾的,但他却是头前脚后飞射而出,因此老人已看出不对。
他扭身贴树飞过,同时在飞越的刹那间一脚蹬在树干上,身形更快,远出三丈外去了。人未飘落,他叫:“在下先走一步。”
老人又上当了,急掠而出叫:“你走得了?”
他用上了全力;展开轻功如飞而去’,恍若星跳丸掷,奇快绝伦。
老人若大年纪,居然能紧迫不舍。开始相距五丈,不久便接近至三丈左右了。
“打!”他沉喝,向后扔出一把飞刀。
相向而进,见到刀光已近身。
老人手掌一挥,飞刀入手,向前射出叫:“还给你。”
崔长春老谋深算,怎肯上当?绕树折回,向下面伪山沟飞奔。
飞刀落空,老人大感意外地叫:“好小子,你够精明,但你跑不了。”
“敢打赌吗?”他一面逃一面问。
“打什么赌?”
“打你在一千步内,你拦不住我。”
“你作梦,五百步内……”
“一千步;你输了,就不要追来。”
“好!”老人叫,身法突然加快。
崔长春钻入一丛荆棘,一面大叫:“三、二、三……”
老人脚下一慢,突又哼了一声,也往荆棘丛内钻,但已慢了十余步。崔长春钻出荆棘丛,衣服凌落,一面狂奔一面叫:“一百五一二、五三四、五五六……”
说得急,跑得快,人向下逃,地滑草湿,连接带爬,口中还数数,快极。接着,他滑落一处陡坡,口中仍叫:“两百一、一、三……十一二、十一四……”
”噗通”他跳入滚滚溪流。老人狼狈万分,‘滑陡坡地滑如油,必须跟着滑,无法取巧,怎能拉近?老人不会泅水,光瞪眼,河宽五六丈,山洪暴发,水势凶猛无法飞越。崔长春站在溪对岸,脚不住踏动,叫:“两百四五六,四七八,四九五十五一二、五三四……”
“别数了!”老人大叫。
“你认输了?”他笑问。
“你好奸,你怎知道老夫不会水性。”
“呵呵!赌,是要碰运气的,晚辈下对注了。”
“你去吧,去死吧!”老人悻悻地说。
崔长春忍不住笑,心想“这老头脾气倒是够毛的,得防他变卦。”
他伸手作龟王八状,笑道:“你如果食言追来阻挡,就是这个。”
“滚你的!”老人怒叫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