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贼喊捉贼(2 / 2)
“那先从你开始可以吗?”“可以,你问吧,老妈。”陈功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
“钱放在哪里?”
“枕头低下。”
“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带小朋友来过家里。”
“妈妈,我忘记了,昨天晚上刘新来过。但是,妈妈,他不会拿我的钱的,我的朋友,我相信他。”
这会儿欧阳雪有点动摇了,孩子小,也可能会一时犯糊涂。
“那妈妈能不能去问一下对门的刘新?”欧阳雪征求陈功的意见。
“妈妈,你可以去问,但是,这肯定会伤刘新的自尊的,也会破坏我们的友谊的。”陈功有些急了。
偏偏这时,陈浩站出来说话了:“欧阳,问必须的问,孩子有问题就要给家长知道,小小的就拿人家的钱,长大了还得了。”
陈浩和陈功的意见相左,欧阳雪也有些左右为难。按理说,如果真是刘新拿了自然该让家长知道,及早教育,但是就算真是刘新拿的,怎么证明是刘新拿的呢?其实欧阳雪的脑子里这会儿已经倾向刘新拿走了钱。但是,两家住对门好几年了,刘新一直是个好孩子,家里也从来没有因为他来丢过东西,如果这样冒然去询问,不但会伤了小孩子之间的感情,也会伤了邻居的感情,无论是否是刘新拿走了这500元,似乎都不能直接去问。
“你还犹豫什么,必须去问,500元又不是小数目。”陈浩说。
陈浩的主张激怒了陈功:“怀疑这个,怀疑哪个,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妈,这个家除了你、我、刘新,还有我爸,为什么不审审我爸。”
信任的崩塌决不是一朝一夕的,陈浩的所做所为早已经失去了陈功的信任,父亲在儿子心目中该矗立起的丰碑无疑是早已经倒下了。不过,对于陈浩来说,儿子怎么看他,他并不在乎了,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儿子学习的榜样,成为儿子的骄傲。
显然陈浩现在遇到了信任危机。
陈浩傻眼了。当他无所顾忌,恣意妄为的时候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审我?钱又不是我管着的,谁管着,谁丢了,谁负责?”
“妈妈说了家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也是这个家的人,天天在家里进进出出,你和妈妈也不能排除在外?”
“我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陈功你要是拿不出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浩一半辩解一半威胁道。
“妈,他这样让我怎么找钱吗?”“你怎么证明是刘新拿了钱?”陈功反诘。
欧阳雪瞟了陈浩一眼:“陈浩,你干嘛吓唬孩子,照这个理论,派出所早被犯罪嫌疑人拆了,允许怀疑。”
“他怀疑的是他爸,欧阳,你有没有原则,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一点尊严?”陈浩不满。
”他说的咱俩,又没有单指你一个人,这么敏感干什么?”
“他说的是咱俩吗?欧阳,这个家里永远是你说了算,你把陈功惯的不像样子,没有一点教养。”陈浩指责道。
“你怎么上升到人生攻击了?他只是提出他自己的意见,钱在他手上丢了,总的给他查找的时间吧?”
“陈功,你要怎么办?说出来试试。”欧阳雪说。
钱不会说话,也没有标记,怎么查?警察来了都会无能为力。陈浩插着腰站着准备看好戏。
“你们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先看看咱们自己人,再怀疑别人。”陈功接着说。
“掏就掏。”陈浩掏出了3张100元和几张零票,藏起了2张100元。
欧阳雪也将包里为数不多的100多元掏了出来。
陈功转身走进房间拿出了一个小本本,他说:“昨天晚上我的钱还在,今天早晨就没有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跑哪里去?”
“我出去买早餐了。”陈浩说。
“没事,买早餐花不完500元。”陈功说。
“我管的100元的钞票,在这里都有编号记录,爸爸、妈妈对不起了,我要先对一下你们钞票的编号。”欧阳雪看着儿子做事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十分安慰。
陈浩怎么也想不到儿子会记录编号,听说儿子要查编号,陈浩条件反射地伸手就去抓那几张钞票,陈功和欧阳雪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的脸上。
欧阳雪说:“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自从小食店盘出去后,陈浩就心安理得当起了家庭煮夫,每天早晨出门打麻将,有时孩子都回家了,他都没有回家,糊弄着做一顿饭,米饭夹生、馍馍塌火、川汤只有汤没有菜,顿顿难已下咽,只有欧阳雪回家的那两天,他还能勉强像模像样的做顿饭。
昨天,欧阳雪到家了,陈浩在麻将桌上输红了眼,非要扳回来再回家,没想到越想扳越输,不但输光了身上带的2000多元钱,还欠下了同桌一个女麻友的赌债。
这几天都是那女麻友约他一起打麻将,女麻友长的一般,个头不高,总是穿着短裙、厚底凉鞋、露肩T恤,把本来就没有坐怀不乱定力的陈浩看的热血上涌,更何况女人,总是在桌下有意无意碰到他的脚,一个光脚穿凉鞋,一个光脚穿拖鞋,一触即发的欲望烧得陈浩心神不定,眼睛时不时往女人胸前、眉目扫,盯牌桌的眼睛就变的时紧时松,这样的状态,不输才怪。
回到家免不了又是一场战火硝烟。今天回家,陈浩还要想办法怎么解决欠女麻友的赌债,问欧阳雪要肯定要不来,陈浩转念一想,家里的日常开销欧阳雪都交给儿子保管,问儿子要肯定也要不来,他便乘儿子熟睡从儿子的枕头低下偷走了500元,他想:“先还一点是一点。”
案子破了,儿子撇了撇嘴去写作业了,剩下欧阳雪疯了一样骂陈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对这个家你还有一点责任心吗?”“不挣钱还嚯嚯钱,你对得起我和儿子吗?”“还让我去问对门,我要是去问了,那才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你TM的就是个混蛋。”说着把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陈浩嬉皮笑脸的伸手接住,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把钱给儿子管都不给我管,你信任过我吗?一分钱都不给我,我打个麻将没有钱付帐,我欠着别人的钱,我不还,还有脸再去那个麻将馆打麻将吗?我只能这样了。”
“你就非要打麻将吗?”一想起麻将馆的环境,欧阳雪真不理解那些人是怎么忍受的?一个20平方米的房子里,还要隔出1平方米的卫生间,再摆上3、4张麻将桌,打麻将的、看麻将的满满当当挤了二、三十个人,抽烟的、抠脚的、放屁的、打嗝的,和着腋臭、汗臭、脚臭、口臭,再加上浓浓的脂粉味,钻进鼻孔,搅得人肠胃翻江倒海。
“我不打麻将,我干吗嘛?”陈浩嬉笑着,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陈浩,你就这么不求上进吗,你就不能好好干点事,我舍不得吃、舍不穿,你还打麻将输钱,你这个王八蛋。”欧阳雪歇斯底里。
无论欧阳雪怎么骂,陈浩就只是嬉皮笑脸地道歉,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惹得欧阳雪更加疯狂。她拿所有摔不碎的东西砸他,她恨不得用口水吐他,她真想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这个男人是怎么进入她的视线,又成为她的爱人的?她开始恶心起曾经的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常识?这样一个品质纯正的大渣男竟然就没有看透,还你侬我侬地跟他谈起了恋爱,爱的是他的什么?欧阳雪直骂自己当初眼瞎。
不知是男人逼疯了女人,还是女人缺乏包容,总之,此时的欧阳雪活脱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感觉陈浩无可救药,抱枕、拖鞋、塑料盆甚至茶几上的水果,都向陈浩飞去。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认为她才是无可救药的那个人,是泼妇,会同情连声道歉的可怜的陈浩,还会同情地道一句:“怎么娶了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儿子听着他们的争吵,拿起耳机戴在了头上,盼着自己快点长大有能力了给自己买一套房子,早点离开这个家。
欧阳雪曾经那么讨厌母亲对待父亲和亲人的方式,如今在不知不觉中欧阳雪成了曾经的母亲,儿子成了曾经的自己,她可以料想到陈功肯定也想早点逃离这个家。
家贫不可怕,这样的家族传承才是最大的悲哀。欧阳雪知道这样不行,她努力改变又无法扭转,她无力的伏倒在床上哭,她哭自己的命运,也哭自己的无能,既然改变不了陈浩至少要克制自己,不能让陈功再生活在她曾经的环境里,不能变成今天的她。
在陈浩的心里,欧阳雪和他就是一条藤上的两只蚂蚱,不用栓也不会跑,这么多年不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屡错屡犯,屡犯屡错,只消过几天,腆着脸低声下气说几句好听话,在欧阳雪这里事情就可以过去了,至于欧阳雪的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消了气,真的原谅了他,陈浩才不在乎呢,他不需要原谅,取得原谅徒增麻烦,下次还要犯,还要再原谅,她不原谅没关系,只要还是他陈浩的老婆,只要不给他头上插上青青草原,只要外人看着一家三口貌似和睦幸福,日子还往下过着就可以。
“欧阳,你就折腾吧,等你满脸皱纹、两鬓斑白,你就失去了总想管理我、教训我、改变我的力气了,一辈子还早着呢!“陈浩一点也不着急。
生活啊,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场又一场的硝烟,就是两个人的博弈,谁占上风谁就能主导家庭的局势。在欧阳雪这里,生活还是按下葫芦起了瓢的周而复始的循环,作恶--道歉---再作恶---再道歉,简直就是一个无限的不循环小数,不循环的部分是不知道陈浩下次又会作出什么恶来,欧阳雪在这个不循环又除不尽的小数里,一直蹉跎着,怎么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