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三十八; 陈武的成长(1 / 2)
陈武见刘悟德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就继续分析:
“那天,你带何芝来时,还跟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直住在你家,会不会是他们知道你爹有钱,动了杀心?”
“不会,他们是皇军找的工程师和保镖,怎么会干这事?”
刘悟德说完,觉得失言,就急忙掩盖:“以后不要提他们,更不要乱说,此外,你给我打听一下,到底谁是凶手!”
陈武一听,立即讨价还价:“行,得让我的麻将馆继续开张!”
“谁不让你开啦?”刘悟德瞪起眼反问道。
陈武听后急忙回去张罗自己的麻将馆,他正在扫地,一个人握住了他的笤帚。
抬头一看,是何芝。何芝笑盈盈地看着他:“还是让俺来吧!”陈武有些不解:
“你是刘财主的丫头,刘悟德已经回来了,你不在院子里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
何芝抹抹眼泪,伤心地说:“刘布善死了,他老婆被儿子接到城里,仆人、家丁跑的跑、散的散,除了管家,下余的人,都被刘悟德遣散了。
俺我一个外乡人,孤苦伶仃的,上哪里去,如果你不嫌弃,让俺在这打个杂,给口饭吃,就感激不尽了!
”何芝一边扫地,一边祈求。陈武一听,心想:“特务就是特务,挺会装的,我得逗她一逗,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于是,就冷冷地拒绝:“皇军回来了,左逢源又当上了镇长,他挺喜欢你的,放着现成的高枝不攀,来我这里做什么。
再说,我这里的收入连自己都顾不住,再舔你一口嘴,不更麻烦吗?”
何芝眼角挤出几滴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陈大哥,连你都嫌弃俺吗,俺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也懂得爱国,像左逢源这样的人,卖国求荣,能跟他搅在一起吗?
说不定哪天八路来了,就会以汉奸罪蹦了他,俺跟他混在一起,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陈武看看何芝,半天没说话,心中有些纳闷:眼前这个女孩,眉清目秀,虽然穿得破烂,但掩盖不住俏丽的气质,虽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实际上却身手不凡。
尤其是这一套演技,真是了得:分明就是个心肠毒辣的日本特务,怎么说流泪就流泪呢,这个本事不知道要练多少时间,才能练成。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自己根本无法识破她的伎俩,看来,在她面前,自己有些嫩。
这时,他想起钟开山叮嘱自己的话:想打败对手,就必须先向对手学习,更重要的是要学会示弱。
何芝见他不说话,就继续奉承:“陈大哥,你是个文化人,有正义感,俺现在不求你帮忙,还求谁呢?”
陈武摇摇头,苦笑道:“你高抬我了,你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被陈黑豹强行拉去当过几天土匪,人家说我书生意气,软弱,看不上,几回要赶我走;
陈黑豹当了八路,我又嫌八路生活苦,不愿意跟着干;
我想跟着左逢源,他又说我穷酸。没办法,开个麻将馆谋生,可这八路军在时,不准赌博,生意清淡;
皇军来了,刘悟德回来了,可是,不给一些保护费,保安队又不让开。
我一个读书人,百无一用,想想,真是心酸!”何芝听了,叹一口气表示同情:“什么世道啊,正直的人活不下去了!”
“其实,我倒是羡慕左逢源的,刘布善在孙家台当家作主时,他投靠刘财主;日本人来了,他投靠日本人;八路来了,他投靠八路。
我就想,我咋不行呢?为什么对日本人不理不睬,对八路也不理不睬呢?
我太迂腐了!”陈武声音低沉地自责起来。
何芝轻蔑地说:“左逢源这样的人不值得一提,俺最看不起这样的人,长着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油头滑脑,八面玲珑,只要有利益,马上就摇尾乞怜。”
陈武摆摆手:“不是的,现在这个形势,真需要八面玲珑,谁都不能得罪,不然,活不下去!”
何芝瞪起一双迷惘的眼问:“他为什么能让八路军和皇军都信任呢?”
“他嘴巧,会说话,世上谁不喜欢好听的话啊,就连皇军都被哄的团团转,明明是投靠了八路,当了镇长和区小队长,可他硬说这是八路的阴谋;
明明是八路军要他在这里负责牵制敌人,可他硬说是回来接应皇军;他在八路那里也是这样,明明是当了汉奸了,可他硬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天天花言巧语,说得八路很开心。”陈武一边说,一边观察何芝的脸色,发现她居然毫无表情。
“陈大哥,你怎么对左逢源了解这么多?”“开麻将馆,什么人没有,他们天天说,我听得太多了!”
“哦,是这样。”何芝淡淡地问一句,“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混日子呗!”“这也不是长法啊?”“我就想先攒几个钱,等我手头宽裕了,去北平或上海,继续求学,然后出国,学些技术,离开这里!”
陈武知道何芝在套他的话,他也在套何芝。
何芝忽然话锋一转,急切地要求:“陈大哥,你还回答俺的话呢,俺想在你这里打个杂,行不行啊?”
陈武苦笑道:“你若不怕吃苦,就在这干吧,不过你住哪里啊?”
“我就在对面租个小屋,也花不了几个钱!”何芝听到陈武肯收留她,很高兴,就顺口回答。
陈武看看何芝高兴的样子,不禁陷入沉思:这个日本特务到我这麻将馆干什么,是怀疑我的身份,还是想利用我的麻将馆做掩护?
晚上,麻将馆关门后,陈武慢慢地走出镇子,忽然他看见背后一个人影,凭自己的判断,知道是何芝。
陈武假装没看见后面的尾巴,飞快地来到一个悬崖下面,从石缝里掏出一个包袱,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把包袱里面的东西放在脚下一个石头上,磕三个头,用悲戚的声音祷告:
“爹啊,今天是你去世的周年纪念日,儿子不孝,一事无成,我既不想参加八路,也不想参加伪军,就想着到大城市去完成学业,如果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吧!”
说完,又磕三个头,然后慢慢地走了。他的话,何芝躲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
等陈武离去,何芝悄悄地来到他刚才呆的地方,伸手摸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用石头雕刻的人像。
从刚才陈武的话来判断,何芝知道这个石像应该是他爹的。但她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把石像放这儿呢?
第二天,何芝又去看看陈武磕头的地方,原来是一片墓地,于是就放心了。
过了几天,何芝正在麻将馆干活,一个伪军走过来,他一进门,就开始说些下流的话:“咦,这小妞,模样挺俊的,来,让哥哥亲亲。”
说完,就动手动脚,何芝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喊叫。
陈武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不一会,伪军就去搂抱何芝,摸她的胸。陈武急忙劝道:“老总,求求你,这姑娘还小,看在她曾经是刘大队长家丫环的份上,饶了她吧!”
伪军骂道:“老子和她玩,关你啥事?就是刘大队长在,老子照样和她亲热!”陈武又哀求:“别这样,老总!”
伪军把枪对准他:“再啰嗦,就枪毙你!”
陈武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伪军又去脱何芝的上衣,他看着,居然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一个鬼子少佐走过来,伪军急忙躲在一旁,少佐奸笑着,继续去脱何芝的衣服,陈武一看,飞快地跑了。
一边跑,一边骂:“你们演双簧,就演吧!”
看见陈武逃跑,鬼子少佐停止了轻浮的行动,但是伪军又上去扯何芝的衣服。
何芝伸出手,狠狠地搧了他两个耳光,伪军大怒,急忙用枪来捅何芝,何芝一把夺过枪,用日语骂了一句,鬼子少佐听了,也过来狠狠地痛打伪军。
伪军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何芝一脚踹去,伪军被踢飞,头撞到墙上,血流满脸,鬼子少佐见状,又过来揪打,伪军哪里敢还手,只好任其发泄。
等到陈武回来时,鬼子少佐、伪军早已离去。何芝也从外面溜回,看见他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发愣,就开始责怪:“陈大哥,看俺被人欺负,你怎么不帮?”
陈武脸色顿时变红,自我解嘲:“他们手中有枪,咋帮?我说过,别在这里干,他们天天欺负人,我也不想干了!”
何芝听完,急忙阻止:“别关门,刚才幸好俺跑的快,没吃什么亏,以后再来鬼子,躲开就是了!”
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早已认定陈武是个窝囊废!
这时,有几个伪军走过来,陈武急忙泡茶端过去,他们喝几口,便开始打麻将。
一高个子一边搓着麻将,一边笑道:“有人说,现在是战乱时期,老百姓受苦,我不这样看,咱哥们,跟着左镇长,天天站站岗、放放哨,打打麻将、喝喝酒,小日子过得就是痛快!”
坐在对面的矮个子接过话茬:“是啊,事在人为,人家左镇长,就是会来事,皇军来了,投降皇军;八路来了,投降八路。
两边买好,谁也不得罪,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另外一个略腮胡子的人问:“这八路和皇军水火不容,难道就不追究?”
矮个子笑道:“你不懂,这里面有窍门。”“啥窍门?”略腮胡子问。
矮个子反问:“咱这镇子上,有多少年轻人,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络腮胡子回答。“告诉你,有400人左右,这是左镇长说的。”
矮个子吐一口烟圈,不紧不慢地说。“这跟两面讨好有啥关系?”络腮胡子不解地问。
高个子郑重地说:“关系可大了,这400人,有340人参加了八路,下余60人,要么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
要么是家有老弱走不开的人,要么是有病的人,只有左镇长,有些本事,皇军不用他用谁?
左镇长把那些无能、无聊的人拉拢过来,从皇军那里领了军饷,自己抠一些,下余的发给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