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果园（1 / 1）

赵钢强家的那一趟平房后面不远处就是横贯东西的铁道线，分快、慢两个车道。毋庸置疑，快车道是铁路运输和客运的主干线，慢车道主要用于货运车厢的甩车、挂车、拖车。那个年代的火车头还是蒸汽式，火车头上有三个人，分别是正、副司机外加一个司炉工。每次轰隆隆的火车头路过赵钢强家那趟平房时，都会汽笛一声长鸣后从火车头两侧喷出浓浓的白色水蒸汽，赵钢强这群小孩子们都把火车头喷出的白色水蒸气称作腾云驾雾。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快道线上的火车运输主要是向南方运送石油、木材、煤，一天从早到晚也不知向南方运送多少趟，晚上一旦有火车经过时，躺在土炕上睡觉的人们都有一种轰隆隆、轰隆隆的震颤感；冬天快道线上火车运输的主要是从南方发过来的蔬菜、水果，北方天寒地冻，这些东西也是北方最需要的东西，可是由于大多数家庭条件有限，家家户户平时吃不起这些从南方发过来的水果、蔬菜，只有过年过节时才能买上一点儿，平时家家户户吃的最多的还是白菜、土豆、萝卜、冻梨、冻柿子等蔬菜水果。由于冬天运输车辆过多，慢道线上甩车、挂车、拖车也忙碌了起来，常常在慢道线上停着长长的一趟闷罐货车厢，恰恰就是这经常停在慢道线上的闷罐货车厢成为了生活在火车道边上孩子们的冬天果园。

每逢冬天，赵钢强、老胖、二辉、铁蛋、老臣经常跟着已经上高中的老三、棉猴、三宝这些半大小子去铁道边的冬天果园里偷水果。他们就像铁道游击队里的游击队员一样，老三、棉猴、三宝负责砸开闷罐货车箱上的铅封，他们仨再合力把货车厢门打开。运气时好时坏，运气坏时打开货车厢门看到的是一袋子、一袋子的新鲜蔬菜，他们就会心怀失望地再把车厢门关上；运气好时打开火车厢门看到的是满满一车厢的整筐、整筐的橘子、苹果、香蕉......。每逢这时候，老三、棉猴、三宝这些半大小子，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扛起一箱箱水果就往家运。赵钢强他们这帮小孩既扛不动，也搬不动，只能把水果筐拽下车来，用带来的剪子剪断竹条，打开水果筐后，他们就蜂拥而上拼命的往衣兜里塞着橘子、苹果、香蕉......，直到塞得满满当当才恋恋不舍的向家走去。由于这些都是偷来的水果，赵钢强他们这群顽童怕回家挨大人骂，只能都去二辉家把这些水果吃掉，因为二辉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上班平时不回家，再加上二辉家基本上就是一个贼窝，他的哥哥大光经常因为掏兜被派出所警察抓走。

“火车一停，水果满车箱”，这是赵钢强他们家附近顽童们冬天嘴里经常念叨的顺口溜，这帮铁道边的顽童就在这冬天果园里大快朵颐的吃着各种各样平时都难得一见的水果，香蕉、苹果、大鸭梨、菠萝、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