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不去(2 / 2)
扶伊憋着难以咽下的一口气,黑着脸离开了。
桑洛还担心的望着芸寓他们离开的方向。赫蓬晃去拦着她的视线,淡说道:
“你随本尊去妖都寰泽。表现好了,才能保住他的命。”
“好。”桑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你为了他这么听话?”赫蓬无趣的嘀咕:“他到底有什么好?”
听得那酸溜溜的一问,桑洛回过神来,捏着挂在胸前的半枚玉叶。没想到,霄蚺就是师父的“琴儿”。难怪他追问另一半玉叶,那一定在他身上。他就是娘亲挑选的守护者。
桑洛无比肯定的说:“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守护者。”
“哼。”赫蓬嗤之以鼻。
沉谷中,芸寓飞落潭中的鸣桑侧畔,玉指拂过,鸣桑上显出了几条琴弦。轻轻扣响,潭水凝固成冰阶,通往潭底地宫。
骁破扶着霄蚺随着芸寓进入地宫。
头顶上有镶嵌着明珠的水晶灯,偌大的石室被照得透亮。
石室的一面有几个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来不及细看,芸寓又在前面打开了一扇石门。
“芸寓夫人,这门儿怎么开的?我可不想一会儿被你关在里面。”骁破警惕的停在了门口。
芸寓教了他开门之法,一边说:
“真正觉醒天赋的巫阵在里面。你不必小人之心,只要你不妨碍我救人,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觉醒天赋对骁破来说可是不能抗拒的诱惑。探头看看里面的密道,除了一些游离的烟雾,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布局。
他扶着霄蚺进去了。
到了一处稍开阔的石室,芸寓给骁破指了路,“沿着这条密道,就能通往僭天阵。没有别的机关,只有蟒祖的考验,你去试试吧。”
看芸寓不像有坏心,骁破往前面摸索去了。
芸寓喂霄蚺吃了丹药,将霄蚺化回了原形,开始给他渡修为疗伤。
他伤及心脉,只能如回炉重造一般,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重新复苏。
北余把八跎的遗体带到后峥面前,谎称不知是谁杀害了他。
“霄蚺呢?”后峥急忙追问。
“不知去向。”
后峥皱起了眉头。霄蚺失踪、八跎惨死,他该怎么向西汒的人解释?
北余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跟着后峥,把八跎的遗体送去了西汒。
在兑泽东岸的海边上,响老匆匆赶来。他一眼看出八跎的死因,冲去抓着北余的衣襟怒吼:“余老二!我是相信你们还顾念兄弟情义,才同意老三去兰枫城的!他怎么被冰箭射死了!”
凝气成箭、搭弓杀人是北余拿手的作案手法。
“这不是我杀的他。”北余着急的辩解,“当时有外族闹事,场面一片混乱……”
“除了你还有谁能射杀他?”响老不信。
“我真不知道。我发现老三之时,他已经死了。要是我杀他,我能用这种一眼被看出来的招数吗?”北余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
响老一时语塞。栀玟担心的问话响起:
“霄师兄呢?”她直勾勾望着后峥,眼神如是问罪。
“他受了重伤,被他娘亲带走,下落不明。”后峥面无表情的回话。
“芸寓夫人?”响老不置信的望着北余。
“的确是芸寓夫人。”北余肯定道。
“他们哪儿去了?”响老追问。
“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后峥说。
八跎被葬在白老旁边,响老为他立了墓碑。
祭拜过后,栀玟就回了花谷。
后峥目送了栀玟的背影,回头望着被改过的碑文一动不动。
“少主。”亦非上前意有所指的问:“青杊,寒馥溪的大仇已报,前尘都了了吧?”
看看亦非规劝的眼神,再看看弟子们期盼的眼神,后峥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成长和坚毅。
回头再看着碑文,他低沉道:“前尘已去,风云未歇。”心中悲伤到:不至来生途,恐怕难入桑梓地。
后峥让北余先行离开。他去了花谷,怀着一颗痛得不够彻底的心。
栀玟在房间里摇着摇篮,见后峥进屋,她连忙抹了抹眼泪。
她在为霄蚺掉眼泪。
后峥享受着心痛,走到了摇篮对面,视线落在摇篮里。小家伙睁着黝黑的凤眼在注视着什么。
“他长得像你。”后峥轻声说。
“嗯。”栀玟简短的一应。
她不出所料的冷淡。气氛静得令人窒息。
“我回去了。”后峥咽下许多话,突兀的辞别。
栀玟抬眼看他,视线从他脸上的面具移到左肩空荡荡的衣袖,顿了顿,问:“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吗?”
冷静的神情,微显责怪的语气,毫无挽留之意。后峥没办法厚着脸皮说愿意。
“我回去打探霄蚺的下落。”后峥找了个台阶不那么难堪的退场。
栀玟淡淡应了一声:“嗯。”
后峥视线垂下,连贯的就转身了。
“师兄。”
栀玟一喊,他立即驻足。抬眼露出期待,还未回过头去,只听她问:
“桑洛呢?霄师兄此去,就是想给你们一条归路。”
“她也不见了,也许跟霄蚺在一起。”
“那就好。”栀玟哽咽的一句,没声儿了。
后峥眼帘落下,眼中又蒙上了灰。他举步飞快的走了。
栀玟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又滚落出来。
青杊不肯回来,霄蚺又不知所终,西汒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却不知后峥红着眼睛,每走一步心都在撕裂。
栀玟怪罪的眼神逼着他赶紧滚蛋。他只能用潇洒的步伐掩饰心痛。
霄蚺是出于好心去与他决斗,他也想收下那份情。可是,事情弄成这样,今生他都恐怕不会再有归路了。
后峥回到了兰枫城,住进了城主府。
入府的第一个夜晚,他就在斗武场的高台上饮酒。
祈晴走来,静悄悄的坐在他旁边。
和曾经默默在栀玟身边的他何其相似?
后峥变出一盏夜光杯,斟了些酒递给祈晴,郑重道:“祈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是你的师弟救了你吧?”祈晴冲他笑了笑,接过酒杯饮了一口。
祈晴本不想奢望,可后峥又这么唾手可及的模样。
让夜风发酵了酒意,祈晴问:“你怎么不回西汒?”
“我的心已经回去了。人在哪儿都一样。”后峥仰望着明月淡淡的说。
祈晴看了看后峥,心中明了,他还如明月可望而不可即。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明月,虽然遥不可即,但终归是亮起来了。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