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鹿鸣悠（1 / 1）

“长成这样怎么好意思见人？没人会喜欢你的。”

“废物做什么都没用。”

即使鹿鸣悠考试考了第一名，得到的也是“作弊了吧？”的回应，努力想表现最好的自己，得到的永远是冷漠，初二开始鹿鸣悠就喜欢和黑色作伴，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在最安全的角落。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敢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他渐渐发现只有自己在最底下的位置，才能让大家都满意，将自己缩小不与他人交往，他越来越喜欢孤独，这是他最好的朋友。直到有一天他的房间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兔子，黑色的兔子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它是在半夜十二点出现的，那时鹿鸣悠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半睁开眼瞧见那兔子跳到他床上，他伸手摸了摸它，很真实的触感，非常光滑柔软。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第二醒来那只兔子依然蹲在床边。他感觉很开心，虽然不知道兔子从哪来，他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找点吃的给兔子。走出房间正好哥哥在客厅吃早饭，他犹豫着经过他的时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对方冷淡的开口。鹿鸣悠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回了房间将放在床头的口罩戴上。当他再次出现时，对方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厨房里并未找到蔬菜什么的，他打开冰箱发现一袋苹果，于是拿了颗苹果回了房。他把苹果放在兔子面前，兔子好奇地嗅了嗅吃了起来。鹿鸣悠安静地注视着兔子吃完整个苹果，那兔子蹦跳着过来舔了舔他的手。

看来它并不讨厌苹果，鹿鸣悠摸了摸它的头，兔子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抚摸。这时敲门声响起，“叫你送换洗的衣服。”于是他洗漱完拿起放在门口的一袋衣物就出门了。地点是市中心的一家综合医院，鹿鸣悠拎着袋子上了电梯。电梯到达12层，鹿鸣悠很熟悉这条走廊，找到神经内科，发现父亲正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解释着什么，女人满脸愁容眼角湿润，她不停地点头应和着，鹿鸣悠过去沉默地将衣服放在男人座位边上，男人只稍微瞥了他一眼。完成任务后，鹿鸣悠就打算回家。虽然是周末，他没有朋友需要交际，也不喜欢闲逛，走到路口打车，两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孩一脸羞涩地走到鹿鸣悠身旁。

“你，你好，能加个好友吗？”一个高个女孩鼓起勇气开了口。鹿鸣悠眼睛微微睁大，困惑地眨了两下，手指捏了捏衣角，不自然地退后了一小段距离。与此同时，公交车停在他们面前，鹿鸣悠慌张地逃了上去，躲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而那两个女孩不明所以地盯着这边方向直至车子远去。“我说，我刚才措辞有问题吗？”高个女孩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她画着淡妆衣着配饰简单又极具个性，一件黑色无袖背心，一条黑色细纱长裙，手腕上戴着一条金色蝴蝶手链。另一个穿着娃娃衫的女孩迟疑的说“是不是看你打了唇环被吓到了？那男生看着挺内向。”“不会吧，人生第一次一见钟情诶……”“看开点，还有第二次的啦！”“可是，他的外形就很符合我的想象嘛！”高个女孩不停抚摸着手腕上的蝴蝶。“哎呀，他不是戴着口罩嘛，摘下来说不定瞬间失恋。虽然身材是不错啦。”拉着闺蜜的手往前走，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

这是鹿鸣悠人生第一次被搭讪，他其实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搭讪。在他看来，那是一种危险，会被讨厌的！回到家，哥哥正在客厅看电视，他舒适地把脚放在茶几上，脚指甲久未修剪了泛着青灰色，指甲缝隙里还有些黑色的污渍。不知道看到什么情节，他发出神经质地笑声，这种笑声要是在夜晚出现高低得吓哭几个小孩，更别说让人看见他的脸。他的长相不能说是丑，而是怪，五官非常不搭，最值得一看的只有那两条眉毛而已，细密整齐，此外仅从外表来看毫无优势，眼睛弧度偏窄，若是去掉眉毛仅看这双眼睛都会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人的眼睛，现实里大多数动物的眼睛都要比这双眼睛漂亮的多。鼻子就像一块被随意捏歪的泥巴，嘴唇非常薄，都快要包不住牙齿。更让人哀叹的是那惨白的皮肤，给这幅五官增加了阴森的特效。如果在一个以奇异为美的世界里，他一定能排上号。

注意到鹿鸣悠进门，鹿呈手一挥“把冰箱里的咖啡拿来。”鹿鸣悠沉默地去了厨房打开冷藏层并未看到咖啡，仔细搜索一遍也没有，于是他开了冷冻层，发现一大桶棕色的冰块。将那一桶冰块放到哥哥面前，他扯开一个笑容问道“你要不要吃？”鹿鸣悠心有些打鼓，他也挺好奇。鹿呈捏起一颗冰块伸到鹿鸣悠面前，鹿鸣悠不由得接住一只手扯下口罩就准备塞入口中，鹿呈却一下子把它拍掉，眼睛因表情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弧度，“说了几次？”鹿鸣悠惊惧地赶紧拉上口罩，漆黑的发丝垂落到眼角，他的手指有些颤抖，指尖的冰冷蔓延到整个身体。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鹿呈站到鹿鸣悠身后，面前的弟弟比自己高一个头，他两手按住他的肩膀逐渐用力，鹿鸣悠顺势弯下腰，当他的脸就要碰到冰块的时候，鹿呈从后面扯掉他的口罩，然后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往下按。很奇怪，接触到冰块的一刹那却会觉得很烫。

“都吃掉。”鹿呈声音里有些颤抖，鹿鸣悠想反抗却被他用膝盖顶住腘窝，他的膝盖因为力道硌在茶几边沿，一会功夫鹿鸣悠全身都麻了。脸好疼，鹿鸣悠拼命把脸往上抬，却被更大的力气压制住，“好吃吗？”鹿呈发出笑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人才终于放手，鹿鸣悠摇晃着倒在地上，额发湿漉漉地粘在眼睛上，他眼睛微闭，弯曲的睫毛挂着棕色的水珠，嘴唇无力地微张着，脸颊受冰冷刺激透出浅浅的绯红，散发出幻惑的美感。鹿呈怨恨地把脚踩在他脸上，那触感令他兴奋，故意用指甲摩擦他的脸，却小心地不留下伤痕。鹿鸣悠沉默地任他发泄，他不想挣扎了，或许这样能尽快结束。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角落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