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过往2（1 / 2）

小老太太走的那一天，也下着雨，也像这样不大也不小，恰好能在空中形成雨做的幕布。

让人在一瞬间就看不清前方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了。

在这一天，苏婉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彻底宣告永远的离开了她。

老太太咽气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直看着房门口的。

她可能有预感自己要走了，开始疯狂的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要表达，却又说不好一个完整的词。

两个音节两个音节艰难的蹦着。

苏婉知道。

她在唤她惦念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苏婉只能无力的握着小老太太的手，看着她眼里最后的光亮也淡了下去，再也无法亮起。

这一瞬间，苏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

她有些怔然，目光没有任何的落点，也像是迷茫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落，整个脑子都开始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哭了……

奶奶怎么睡着了……

奶奶怎么会不来哄我呢……

我都哭了，奶奶怎么会不来哄我呢？

思绪开始一寸一寸崩裂，接着疯狂涌出来的就是浓重的悲伤和崩溃。

她有些迟来的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哄着她的小老太太，再也没有明天了。

苏婉思绪有些空的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一些小老太太的物品。

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的，什么东西的进不来，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了她跟这个世界的交流。

她茫然的拿起老太太的一件衣服，却又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该做些什么了。

她站在房内，只觉的这房子今天怎么这么大，这么空，这么冷……

门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拍门声。

苏婉有些迟缓的侧眸望过去，抬脚过去开了门。

她在门外看见了那个迟迟都不出现的人。

那个让小老太太一直等着却直到咽气都没能再见到的人。

她的脑子好像突然就被炸了一下，接着是控制不住的情绪翻涌而出，一点一点的撕裂了她所有的理智。

那个时候的舒亦已经比苏婉高出半个头了。

苏婉嘶吼道：“你现在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激烈，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崩溃的气息。

此时外面还下着雨，舒亦站在雨里，全身都是湿的，他抬眸直直的看着苏婉，雨水从他的头上滑落到脸上，有些甚至还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他有些狼狈，面色也苍白，颤着声音问：“婉婉姐，庆奶奶呢？”

苏婉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理智，她想起那个小老太太离开时遗憾落下的手，崩溃道：“不在了！奶奶不在了！你高兴了吗？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为什么！”

舒亦那时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惨白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摇摇欲坠，他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哑着声音问：“庆奶奶走的时候……”

他的话问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整个人站在雨里，脸色白的不正常，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苏婉却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接着嘶吼出声道：“你知不知道，奶奶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都怪你！她……”

说道这里，苏婉却又突然泄了气，她哽咽了一声，说不下去了。

舒亦站在雨里，一言不发，整个人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苏婉吸了吸鼻子，转身去里面拿了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匆匆准备离开，舒亦在门口她也不关门，只是路过舒亦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这次她低声说了句：“奶奶等你等的很痛苦，她只是难过，她没有等到你……”

说完，她匆匆离开，舒亦站在雨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小老太太火化的时候，舒亦没有到场。

苏婉有些失望的垂着眼眸，又抬头往上看了看，像是要把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