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鼎炉(1 / 2)
道君殿。
视线从汤清味醇的盘中物上移开,宗政承洲看向面前衣物润湿、唇色苍白的符奴。
“被发现了?”
“回君上,是三级大阵。”符奴老老实实地答。
宗政承洲眉尾微挑:“做得不错。”
他想起来了——
邢老儿手上确实有一个三级阵法,名妄念幻阵,韵丹以下的修士入阵,会受各种欲念所扰,被心魔所伤。
这阵法,还是邢老儿三十年前在与万道宗一战中立了功,他赏下去的。
可惜,这世间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异类。
比如眼前这个不受情欲所困的女人。
他执起玉箸,夹起一块莹白的鱼肉,细嚼慢咽。
符奴拎起壶耳将玉杯盛满,随后侍立到一旁。
“继续站那儿。”
他手指轻点,语调淡漠。
符奴依言挪至原先的位置,无喜无怒。
时间静静地流逝,偌大的殿内只剩碗箸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响。
空杯落到长桌上,宗政承洲抬眸看向眼神有些涣散的符奴:“斟茶。”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一下将符奴散落的神志凝合。
衣裙过了水,紧贴在身上黏腻潮湿,背部仿佛在被烈火灼烧,符奴强忍着不适,上前一步执壶倒茶。
宗政承洲尤为满意地欣赏着她隐忍痛意的样子。
咚。
茶壶离着桌子还有分寸之远,猛地落下,水渍四溢。
符奴双手交叉,躬身跪地:“请君上赐罪。”
上方并没有传来宗政承洲的声音,她就这样跪伏着,背上的伤口由于动作拉伸,扯得生疼。
“君上,”她抬起半身看向俊美如神明的男人,面上半点血色也无,“符……符奴撑不住了……”
话落,她身子一软,侧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胸口微弱地起伏。
玉箸一顿,眼眸内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又瞬间被汹涌的恨意掩盖。
宗政承洲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女人,片刻后,手掌隔空从长桌上抚过,桌上蔓延的茶水瞬间蒸发,像是从来没有溢出过。
两个时辰后。
符奴醒来,依旧是在道君大殿冰冷的地面上。
身上的衣服依旧黏潮,没有被处置过的痕迹。
长桌那边已经没了宗政承洲的影子,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拖着疲累的伤躯,她缓步走出大殿,推开恢宏的大门,外面已是夜幕四合。
“三天内,送上十张净身符。”宗政承洲的声音突然响起,融于夜空……又再度响起:“亲自炼。”
符奴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福礼:“是,君上。”
道君大殿独立于天冥山之巅,与宗主裴立所在的无相峰相隔数百里。其余各峰之间也有十数里、数十里距离不等。
平日里,天冥宗无法御剑飞行的低阶修士出入各峰大都是依靠传送阵。
但天冥宗始祖宗政承洲是个极度难以捉摸的人,他常年闭关,隐于道君殿,不管俗事。
在他的属峰,没有传送阵,法力不及他的人,皆无法使用空间类法宝或符箓,入峰门只有两种途径:
一是靠极强的灵力禀明来意,于峰下等待,至于他会不会回应,完全看时运;二是过九十九级天阶,直入殿门拜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