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慈母(2 / 2)
母亲得意的拽起他来到里屋。
“看看吧,最新的牡丹牌电视机,十二寸,彩色,新买的,好不容易有一个指标票,花了七八百块呢。”
只见里屋的桌子上有一台大脑袋电视机,蒙了一块棉线钩成的帘布,看得出目前家里唯一的现代化电器是重点保护对象。
那时候,什么都要票,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至于鸡、鱼、蛋、粉丝平时根本没有,只有过年过节才按人头发票购买,数量极少,还有手表、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也要票。
姐姐的陪嫁是手表和缝纫机,当时的标配。
有钱和讲究的人家结婚则是三转一响带咔嚓(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照相机),四十八条腿(床、桌子、大衣柜、沙发、五斗橱和椅子,后来怎么算家具都不够四十八条腿,估计还得加上新郎和新娘的腿。)
小时候记得城市里是吃商品粮,按照人头每月供应口粮,绝大部分是粗粮(苞米面、大碴子、高粱米),极少部分是细粮(大米、白面),粗粮真粗啊,拉嗓子还烧心。
冬天更是困难,没有细菜,只有三样菜就是白菜、萝卜和土豆,家家腌咸菜腌酸菜,户户挖菜窖储藏大白菜和萝卜土豆,一冬天就吃这些菜,弄得家属楼外到处是菜窖,就像陷马坑或是地道战。
冰城的地方特色夏天买菜要菜票,买煤要煤票,因为那时家家都是烧煤炉做饭,还有很多人家住在平房自己烧土锅炉取暖。
不过现在资本主义经济开始复活,自发的小菜市场出现,头脑灵活胆大的人从南方运来新鲜蔬菜,冬天里出售,赚取差价,价格很高,属于奢侈品。
城市里用票购买商品几年之后才慢慢地消失,成为文物,后来说起来满满的都是泪。
……
母亲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连忙说道:
“快中午,你爸快下班了,今天你才回来,咱们家吃点好吃的。”
“我去做饭,烙饼,摊鸡蛋。”
……
父亲下班回来了,他的单位离家很近,几分钟的路程。
吃饭了,烙饼,摊鸡蛋和咸菜,苞米面粥。
在饭桌上,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微弯的脊背,脸上开始出现的皱纹。
张子健心里充满了孺慕之情,温暖,还有淡淡的伤感。
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有些话和心事也不愿意多说,供养两个大学生,生活的担子很重,但是从来不叫苦,只是默默的忍受。
而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神情和言语,却是充满浓浓的关切,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记得小时候,父亲出差到外地,为了给家里多挣十块钱的卧铺补助,在没有空调的绿皮火车里,在盛夏三十多度高温下,硬是连续坐了五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板。
吃完饭,张子健洗了几个带回来的国光苹果,削完皮用刀切成块,插上牙签端上来。
“爸妈,在学校里买回来的苹果,挺好吃的。”
“儿子知道照顾人了,长大了。”母亲欣慰地说。
父亲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说道:
“学习需要用钱,不要乱花钱。”
母亲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物价涨得这么厉害,什么都涨价,吃的穿的用的没有不涨的,还是节约一些,艰苦奋斗吧。”
“是不是困难时期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母亲显然又想起了六十年代,有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