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求饶(1 / 2)
许宴知下了早朝被靳玄邕相邀观景茶楼。
“杜河霖今儿被众人压着愣是没吭声,是你授意的吧。”
许宴知扫眼桌上的茶水,茶楼里的茶水自然是不差的,总比靳玄邕寻常喝的好。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
倒不是她瞧不上谁,只是她确实对茶挑剔些。世人有爱茶的也有不爱茶的,她许宴知爱茶便挑剔,靳玄邕不在意茶的好坏便不会留意,正如他说的,在战场上待久了的人哪里还会在意喝的茶好不好,只要是能解渴就成。
许宴知自是明白这一点,自上回提过一次以后便不会再提了。
似是自上回过后,靳玄邕每回找她泡的茶要么是他府里专门买来待客的好茶,要么就是直接约在外头茶楼相见。
靳玄邕见她垂头不言,以为她是嫌弃茶水不好,“本王对这些了解不多,来时随意吩咐小厮上了好茶,你若喝不惯再叫人换了便是。”
许宴知一愣,“不必了,这曼松算是不错。”
她这才回过神,接着说:“杜大人被压的太狠,迟迟出不了调兵令,若再拖下去,岭南怕是会出事。”
“所以你才故意让本王揽下这差事?”
许宴知抬眉反问,“王爷难道不想么?”
靳玄邕不阴不阳一句,“本王想不想是一回事,但你算计本王又是另一回事。”
许宴知将茶端起,“那就以茶代酒,我给王爷赔个不是。”
靳玄邕淡瞥一眼,“你自己喝吧,本王品不了你的茶。”
“王爷此言差矣,茶嘛,左右不过供人消遣。”
靳玄邕指尖点了点桌案,“岭南的沈玉林,你很担心他?”
许宴知点头,“好友处境不妙,说不担心是假的。”
“还请王爷去岭南后能照顾一二。”
靳玄邕眯了眯眼,“本王记着沈玉林跟老侯爷上过疆场,他还不至于无能至此。”
许宴知耸肩,“我自是相信小侯爷的能力,但小侯爷在疆场经历远不及王爷,我也不曾上过疆场,有些事自是帮不了他。”
靳玄邕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本王教他如何作为主将领兵打仗?”
“正是。”
靳玄邕突然勾唇,“你不过十九,思虑倒是长远。”
他带着玩笑意味,“许宴知,你这样让本王想到营中的一位老将,他自知病不可医便早早为他带过的小将设想好一切。”
“许宴知,你不会也患了不治之症?”
许宴知轻笑,“王爷倒不如念我点好。”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靳玄邕认真望她,“你一向如此么?”
“什么?”
“会为身边之人思虑长远。”
许宴知抿茶,垂眸一笑,“我爹也说我,年纪不大,操心的不少。”
“既是认为重要之人,自然会上心些。”
“王爷难不成没有么?视作重要之人。”
靳玄邕端起茶盏却又放下,情绪静下来,半晌后缓缓道:“有,很多,只是都长眠于战场了。”
许宴知静了一瞬,“那王爷应明白我。”
“你说的对,视作重要之人,自然会为其思虑长远。”
靳玄邕突然转言,“这茶怎样?”
“还不错。”
他又道:“岭南之事本王既然接了你就不必担心了,至于教不教沈玉林,本王见到他人再说。”
“本王也不是谁都指点的。”
“自然自然,王爷若是觉得小侯爷是可塑之才那便劳王爷指点一二。”
靳玄邕:“行了,你走吧。”
“若同本王待的久了,你那主子会起疑的。”
“本王知道你同他关系好,但毕竟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岂会没有疑心?”
“说起来,本王这个幼弟一向能忍,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顺利登上皇位,倒也不是个蠢的。”
许宴知抿唇,“王爷说话倒是一向直率。”
她起身告辞,回府换衣。
许宴知走后,魏堇走进来,“王爷,买了不少这儿的茶。”
“嗯,回府吧。”
魏堇忍不住嘟囔,“王爷倒是对许大人上心,还特意买好茶招待他,旁人谁有这待遇?”
靳玄邕:“许宴知是金贵人,挑得很,茶不好就不喝。”
“要同他谈事,没点好茶怕是不好谈。”
魏堇撇嘴,“王爷寻常喝的茶给旁人喝,旁人都还觉得是恩赐呢,就他嘴挑。”
“你若想喝好茶你拿去喝便是。”
“真的吗?那就谢过王爷了。”
……
岭南之事有靳玄邕,改律法一事也渐入正轨,许宴知这才得以松懈片刻。
谢辞说正是赏花的时候,定好下午一同去赏花。
许宴知换好衣袍正要走时阿桃来通传,“有人拜访,说是锦禄伯府的。”
许宴知一挑眉,锦禄伯府近日被齐家闹的不得安宁,怎的还有空找上她?她稍一滞,“让他进来吧。”
许宴知坐于堂前饮茶,只见阿桃领进来的人是个姑娘。
步月见。
许宴知似笑非笑,“不知步小姐登门所为何事呢?”
步月见是精心打扮过的,浅色衣裙少环钗,面容微白眼含泪,波光潋滟显娇怜。
这是打算唱苦肉计?
步月见小心瞥了一眼阿桃,低柔道:“能否请这位姐姐回避一二,我有些事要同大人说。”
阿桃闻言望向许宴知,许宴知朝她轻笑,“阿桃,茶凉了。”
“我这就下去换。”
步月见闻言又瞟了一眼阿桃,心中思量阿桃在许宴知面前不以奴婢自称,想必阿桃与许宴知的关系不寻常。
阿桃退出去后许宴知再次开口,“步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步月见站近几步,半垂着脑袋,“求大人饶了锦禄伯府。”
“你对谢辞做过的事可是我授意的?步堇晨当街打架可是我授意的?手下没轻没重致使齐志不治丧命可是我授意的?你锦禄伯府与齐家不对付可是我导致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与我相干?”
“步小姐,这求饶也求不到我头上。”
步月见垂着眼尾,“事情不是大人做的,可结果却是大人想要的不是吗?”
许宴知轻嗤,指尖点点桌案,“说说看。”
“哥哥那夜在玉春楼被伺候的姑娘套了有关我的话去,若不是突然冒出个齐志,那事态便会向大人预料的一样,我爹爹会因此落下话柄,在朝堂被弹劾,大人也好趁此机会帮圣上削了锦禄伯府的势。”
“眼下大人的计策虽未能继续施展,可也因齐志一事我锦禄伯府已然处在风口浪尖,这结果比大人预想的更甚。齐家并非寻常人家,哥哥沾上了齐家人命,眼下就不是被削势这么简单了。”
“我自知糊涂,犯了不少错,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过锦禄伯府吧。”
“步小姐倒是聪慧,只是你怕是想错了,如今不依不饶的是齐家,步小姐要求也是该求齐家。”
步月见摇头,“大人是监察御史更是天子信臣,大人说的话圣上必然会听,说白了锦禄伯府的生杀仅在大人一念之间,还望大人救救我们伯府。”
“少爷,茶来了。”
“进来吧。”
阿桃端着茶走进来,步月见却拦在阿桃跟前,“阿桃姐姐,我来吧。”
阿桃望向许宴知,见许宴知微一颔首她便什么也没说,任由步月见端走茶盏。
阿桃眯了眯眼,望向步月见的眼神中带了审视,她并未多看,仅一瞬便退了出去。
许宴知好整以暇,想看看步月见到底想干什么。
步月见端着茶盏一步步朝许宴知走近。
在离许宴知仅一臂距离时步月见身子一歪,茶盏被打翻,茶水大半都泼在步月见的领口,还有一小部分洒在许宴知的衣摆上,零星几点飞溅的茶露落在许宴知的指尖和步月见的唇角附近。
啧,茶是好茶,可惜了。
许宴知挑眼瞧她,“步小姐就是这般求人的?”
步月见稍稍动身,呈跪坐之姿伏在许宴知脚边,她柔柔将手覆在许宴知的膝盖上,身子紧跟着凑过来贴着许宴知的腿,她昂首上挑眼尾看着许宴知,“大人怎知我没有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