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旧事前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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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王离开。

钦天监府衙偌大厅堂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张道陵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先天六十四卦方圆图上。

这一刻，这位看起来不过年过四旬，刚入不惑之龄的钦天监正，双眼突然一阵酸涩，面上浮出一抹痛苦神情。

“天虹化命，帝王之相。”

“好命，却也是绝命。”

“小主人，对不起，当今雍帝知您降世，特召凉王入京，欲借他之手杀您，这是血浮屠唯一能保全您的方法。”

“陈庆之此人境界极强，行事杀伐果断，雍帝令他杀其子，为保陈氏一族长治久安，他必要为之。”

“但姜氏最后血脉，绝不该如此断绝。”

“张道陵今日之言，或许会让他心生忌惮，在其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种子，但以陈庆之的谋略、城府，这还远远不够。既如此，那便以老奴一条贱命再添筹码，换小主人您二十年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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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钦天监正张道陵孤身一人入天启城，欲杀雍帝。

满城天地，因他现身，异象横生。

城中南北主轴线上，乾阳殿前御道之旁，一尊以青铜铸就的“霸下驮碑”蓦然活了，这尊龙之第六子，模样颇似四圣之一“玄武”的神兽，仰天咆哮。

大业殿重檐庑殿顶之上，八尊以神木镌刻而成的檐角兽“鸱吻”，本异体一心，八面玲珑，猛然间合而为一，遨游九天。

朱雀楼之中，一幅幅铺满屋顶、极似穹顶画的堪舆图中，有满身火羽的赤鸟儿奔袭长空，凤鸣紫微。

皇城之外，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尊其大如山岳的白虎虚影，四蹄迈跃，天摇地晃。

霸下，鸱吻，朱雀，白虎。

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竟在今夜，一股脑儿悉数出现了。

张道陵两鬓瞬间霜白，不为所动，仍旧步步前行。

“小主人，属下当死则死，但您，一定要好生活着。”

张道陵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希冀光芒，“愿我大炎烛龙，终会再有君临天下的一日。”

他猛然抬头，看向站在四神兽之后负手而立的魁梧身影。

那一袭明黄龙袍，分外惹眼。

张道陵仰天长笑，双眼死死盯住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雍帝，放声道：

“姬轩辕，炎帝座下张道陵在此，可敢一战！”

匹夫一怒，当血溅三尺！

其血浮屠魁首身份，终在这一夜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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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凉王陈庆之连夜返回北境。

九日后，始闻京中之乱，只觉毛骨悚然。

自此方知血浮屠无孔不入。

当即于雍帝所下密旨，决意不去执行，自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此后二十年，再未踏足京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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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如白驹过隙。

一个名作“陈念久”的孩子，在北凉王府日渐长大。

念久。

念佛十种心，虽久孤于世，必定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