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公主驾到(1 / 2)
“……”
大殿众人顿时感到有些莫名,根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视野之中,只是见得那位言语跳脱的小道士,在抬起指尖轻轻点在萧王妃的眉心上后,她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受教?
既是受教,必有指教。可这道号“不聪”的圣人高徒,刚才可有说过什么?
众人彼此对望一眼,皆是发现对方的眼中,都带着一丝疑惑之意。
“这小道士,有些古怪……”
此刻的萧王妃面容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何异常,可心海之中却无异于被一座沉重山岳,势如破竹地狠狠砸入,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花。
近十年来,每日亥时初刻,她都会孤身一人枯坐于养心殿中,面朝着殿内供奉的那尊金身大佛,诵吟佛经。十年之间,三千多个日夜里,从无一日间断。
萧王妃并不信佛,甚至更对佛门推崇的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诸多谒言,向来嗤之以鼻。基于此,她虽口念慈悲佛经,却对那尊金身大佛,实无半点恭敬之心。
之所以这日夜参佛坐禅,不过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一桩不为人知的秘事,致使不得不如此。
萧王妃自问此事,当世之中除却自己之外,也就只有那个远在云剑关镇守北境的凉王陈庆之方才知晓罢了。可今日这跟随大憨仙师而来、出现得着实莫名其妙的不聪小道士,却仿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已对那桩秘事,了如指掌。
一念至此,萧王妃眼眸深处震惊的同时,更不免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忌惮。
尤其是在后者说出那句“大佛金身,自上而下,裂开三口,你必定活不成”时,萧王妃顷刻之间,只感到如芒刺背,一抹幽寂寒意,遽然自脚底席卷全身。
这小道士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明明只是往那里随意一站,然而在她眼中,却只觉得自己此刻所面对的,根本就是一尊难以撼动的上古真神。
起手撼昆仑,动念镇沧海!
这种感觉,只有十年前的那一日,她方才亲身感受到过。
“师叔,这鱼缸忒沉了,抱得我两手发酸,要不然给您吧。”便在此时,眼前不聪小道士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聪脸色有些发苦,转过身看向大憨仙师,抱怨道:“说我懒,您其实比我还懒,自己两手空空,却偏教我做这苦差事。哼,师父把我打发到太玄山来,可不是给你当苦力的。”
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托着那只琉璃鱼缸,准备朝师叔怀中去递。
大憨仙师气的不行,连连后退道:“这半月来,你在老道这里吃得比拉得还多,现在让你卖卖力气咋啦,自己抱着去,你师叔我年老体衰,你小子就真忍心压断我这把老骨头?去去去,休要累坏了老道。”
“……”
不聪面色有些僵硬,气恼地撇了撇嘴。
大殿众人却再次为之一愣,满脸疑惑地朝着不聪小道士的怀中望去,听他二人这一番言语,好像这鱼缸应该颇为沉重才是。
可不对啊,这明明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琉璃缸,就算稍微大了点,就算那里面还装着一缸水,哦,外加一条拇指大小的金色鲤鱼,可总共算下来,怕也不过只有二斤上下吧,怎么听这意思,仿佛至少有千百斤重的样子?
宋长镜到底是个涵养极高的老好人,不忍累着那个看起来颇为有趣的孩子,走上前笑道:“不聪小师父,若是累着了,不妨让老夫帮你拿着吧。”
“呃……”
不聪一愣,下意识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鱼缸,又抬起头看向宋长镜,紧接着再次低头,望了一眼水缸中那条正在欢快摇摆着尾巴吐泡泡的小鲤鱼,顿时连忙笑道:“不用不用,还是我拿着好了。”
不聪心底叹了口气,他几乎都能想到,自己若是贸然把这鱼缸递出去,怕是转瞬之间,眼前这位凉州刺史,或许就该被鱼缸活活压死了吧。
不,不是或许,是一定!
他才不会告诉众人,手中的这只鱼缸,看起来没甚出奇之处,事实上,也的确普普通通。然而,耐不住这缸中所盛装着的鲤鱼,却实非凡物,其乃是一尊实打实的上古异兽。
虽然如今只是幼崽儿,一条拇指大小的鲤鱼,可若是有心人细细观瞧的话,定会发现在这金色鲤鱼的小脑袋上,有两粒细致入微的凸起,如同触角一般。
金鲤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也正是因为这条金色鲤鱼天命不凡,所以哪怕它犹处于幼崽时期,可幼虎尚有食牛之气,更遑论是这一尊日后必将成长为傲绝世间的上古异兽。
所以,不聪此刻怀中所抱着的这只鱼缸,其重量根本就不是殿内众人所臆想中的一二斤重,实为百万斤。
没人知道,他眼下看起来行走如常,然而每迈出一步,却都要以道门最高神通“搬山卸劲”之法,方可勉强为之。若是此刻有那位列上五境的宗师高手立于此间,定会发现,小道士每一次挪步之间,整个北凉王府的地平面,都隐约随之下陷一分,而后又被不聪生生将这百万斤巨大力量卸掉,方才不显山露水。
故而,他刚才说抱着这鱼缸两臂发酸,的确是为实情,只是没人相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