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易哭易笑(2 / 2)
是啊,村里像这样想的人有几个呢?文彬想着,对承明说:“你像现在跟我聊一样,出去与人们聊聊,听听他们怎么说。”承明在这方面还是颇解风情的,猜测要搬迁了,只是条件不成熟,不能大肆宣扬,于是如得了密旨一般,抖抖新西服的衣领出去了。自年前写春联穿上这身西装后,承明自觉不自觉地喜欢揪住衣领抖一下,不过是自我陶醉,谁会注意他这个动作。秦露终于开窍,见承明出去也急忙跟着出去了。
出去有什么用,黄金时段已经过去,文彬只能创造机会了,他转身看映雪,映雪也盯着他,仿佛能把他看穿,以致于他不敢有任何想法,正要站起来。
映雪警告,“你最好别动,你要离开座位,我就走。”看来,没有机会了,他只好转回身边打字边问:“你什么时候开学?”“正月十八。”“早了,还能过十五。”“十五有什么意思,也就扭扭秧歌看看灯。”文彬没跟她争论,又问:“全喜,这段时间还学吗?”“学了,坚持得挺好,估计开学又能前进两名。”“那就好,对他,你还得多操心。”“当领导的,就喜欢指挥人,一腊月难道是你操心的?”映雪说完眼一翻去看顶棚了。
恨得文彬真想过去捏她的俏鼻子,又不敢,他知道映雪说到做到,可能他一站,她就跑了。为了跟她多待一会儿,他只能约束自己,又问:“陈梦好些了吧?”映雪长叹一口气道:“还在床上躺着,气色好多了,昨天主动邀我视频的,心情很好。我说去陪她几天,她不让,她要强,不想让人照顾。”“还得动几次手术?”“我也不清楚,不能问她又不好问她父亲,肯定在三次以上,不知她能否扛过来,”一说到陈梦,映雪就难过得一脸凄楚。
文彬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了,她肯定会一天天好起来。”“但愿吧!”映雪抬起头来突然问:“你们怎样了?”“离了,年前签了‘协议’。”“是因为我吗?”文彬转过身来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真的?”“真的!”映雪似乎放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整个身体轻松下来。
文彬注视着她问:“现在,我们能——”她打断他的话,“现在不讨论这个话题,我还没想好。”文彬只好继续工作。映雪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主题,天已彻黑,文彬依然守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只能确保它表面字迹、画面的清楚,周围的书本文件反倒被蒙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朦胧得像晚霞里的玉米田,只见玉米的影子却看不清秆上的玉米棒、棒头的一绺须。
文彬被这微弱的光影映罩着,像嵌在一副墨色的板画里,轮廓清晰、立体且细节模糊。板画里忽然又多了一副轮廓,右手不停地抹眼睛,文彬倏地站起来问:“你怎么啦?”并伸手去帮她擦,被她一把打开。他急忙跑出去按着灯,才看清映雪这朵山茶花已哭得不成样子,几缕头发都沾在了脸颊上,泪还不停地从眼眶往外溢。
文彬正要走过去,她却冲过来向门口跑去,他急忙跨上一步堵在门口。她后退两步气恼地说:“你这是干什么,不让我走,也不跟我说话。”“你不让我动,我……”“我是不让你腿动,要不是不让你嘴动。”“好好,你坐下来,我跟你说。”她坐在承明经常坐的凳子上。
文彬把椅子搬过来,让她坐这把,又递给她几张抽纸,映雪接住擦掉泪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是不是很贱?”文彬着急地解释,“没有没有,你怎么这样说自己!”“懒在人家家里一下午,人家却爱理不理的。”“对不起,我没注意你的感受,你要不打我两下。”“谁稀罕打你,”映雪破涕而笑。“你到底为什么哭?”“你还问,是怕我哭得不够吗?”“不问了不问了,”文彬将热毛巾递给她,怎么也理解不了映雪的安静、哭闹与嬉笑。
映雪自己都理解不了,这段时间她总是易哭易笑、易喜易忧、易闹易静,像得了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