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额就不信一直放粮(2 / 2)
“管家?”香奴纳闷。
遥遥看见她出来,两个小女娘赶忙丢下活计迎将上来。
“嘿嘿,”徐啬啚摇头晃脑道:“放,让他敞开了放,额就不信他能放几日。十天还是半个月?那额等过了半个月,照样把银子赚咧。”
说罢,其人迈着四方步回了米铺。
香奴眨了眨好似点漆的眼睛:“为何不是停下练字?”
香奴便笑着摆摆手:“我出去吃点心……唔,一会给你们带回来些,就这样,不用管我。”
刘三娘眨眨眼:“哟,这就管起家来了?”
香奴忽而想起了白姥姥,温吞吞的性子,看得比谁都明白,又始终为她着想。而今想来,白姥姥便是她的朋友吧?就是不知白姥姥到底落在了哪个贼秃手中。
扭头钻进衣裳里,好一阵蠕动,情急之下却将衣裳穿反了。被那衣领勒得烦躁,香奴又化作原形重新来过。
“这家中银钱归谁管,自然就是谁管家。”
小女娘愁眉不展,忽而身形收缩,任凭衣裳掉落,而后从中钻出来,攀了薛钊的大腿,蹲踞其上烦恼道:“好烦啊,那灵佑王何时将演真图还回来?”
“诶嘿嘿,道士,不如我们去东郭瓦子游逛游逛?”
长安东郭太平巷。
扭头又嚷嚷:“道士快些!”
薛钊想了想,好似的确如此,思忖了下便道:“那不如先停了练拳?”
“咦?道士不检查?”
“咯咯咯,香奴真风趣。”刘三娘一阵风也似进去忙活,俄尔便端出来七八样点心,又沏了一壶嫩芽。
“唔。”薛钊应着,人却躺在炕上,一只腿曲起,枕着被子,手中捧着南华经,说话时却是连转头也欠奉。
“砸手里?”徐啬啚不屑道:“就今年这年景,粮食好比金子,额会砸手里?”
香奴盘算了下,又掰开手指头数了数:“唔,那我如今只能当一小半家。”
一股闷气憋闷在心,偏偏无从发泄。香奴跪坐半晌,见薛钊瞧得认真,忽而眼珠骨碌骨碌乱转。她悄然坐了,探出白生生的脚丫,在薛钊拿书的手背上挠了挠。
锅盔吃了半个,一碗水饮尽,郭启起身:“瑛妹,咱们走吧,还要到兴平盘桓两日,之后我带你去见那位仙长。”
“几乎?”关瑛吃着锅盔问了一嘴。
香奴听得不耐,那灵佑王庙的稻谷,可都是她与道士千里转运回来的。当即皱眉道:“那可说不好,说不定灵佑王庙一直放粮呢。”
隔壁米店行出来一人,手中端着个直口壶,饮了口内中茶水便笑吟吟道:“稀奇,三娘子这茶肆下晌竟还有客人。”
俄尔,薛钊与香奴出了门,想不多远便到得刘三娘的茶肆前。
刘三娘坐得远远的,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对。
正房门窗敞开,小女娘端坐书案后,别扭地抓着笔杆,一笔一笔勾勒着大字。
薛钊怔住,心道这相思病还会头晕恶心?
朋友嘛?
薛钊便道:“会写就好,又不指望你将来做书匠。再说我那破字也没比伱好看多少。”
“哟,钊哥儿来了,还把小媳妇也领了来。快坐快坐,要吃用些甚么?”
薛钊便说起了道理:“左右香奴不练拳法,遇到歹人也能支应,可若是不识字,被人骗了都不自知,岂不是糟糕?”
炎炎午后,知了声声吵人。巧娘、珍娘两个小女娘躲在门房阴凉处纳着鞋底,隐约从门房里传来呼噜声,那是春娘在酣睡。
探手挼了下毛茸茸的脑袋:“香奴化形为人,迟早要自己出门,自己交往一些朋友的。”
郭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总觉得此时颇为蹊跷。忽而想起薛仙长便在长安城中,总不会是……他自失一笑,想想就不可能。薛仙长那遁术是玄妙,可总不会平白变出粮食吧?
香奴点头:“一个时辰多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那抽出半个时辰,我带你去刘三娘家的茶肆喝茶吃点心如何?”
“嗯,好。”
“那灵佑王庙一直放粮,你那粮食可不就砸手里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