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嫉妒(1 / 2)
院中寂静无声。
齐慈霖站在廊下,侧头垂眼看向这院子中间,那处地上胡乱扔着一堆沾血的白布,血迹尚还鲜红,大约是刚刚有婢女正拿着朝外走,又被匆忙冲进来的人吓的扔在地上。
很大一片血。
齐慈霖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一会,下颌因用力轻微动弹了两下,连额角青筋都绷起来。
四周风大了起来,吹的他广袖猎猎。
他一步步朝房门处走去,里面并无动静,这里只能依稀听见院外不远处,喻氏惊慌失措的质问声,远远传过来,显得焦急悲切。
齐慈霖抬手,冷白手指抵在紧闭的门上,停顿了许久,直到他面上转现成一种温缓而淡漠的表情后,才施力,轻推开门。
看过去时,只有床榻上缓平的一团起伏。
旁边地上放着个矮桌,上面摆有纸墨,看起来是刚刚用完,笔尖都没放置好,墨迹滴了半张新纸。
写东西的人身体不支,连坐到书桌前都不能。
齐慈霖刚刚伪装出来的一点温和,在嫦善看不见的地方转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狠戾,只有声音还如常,听起来若无其事。
“何必把自己捅伤,你要送什么东西,日后只需同我说一声就够了。”
那团被褥抖了下。
齐慈霖呼吸不能,异常嫉怒之下,嘴中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话,“怪我当年优柔寡断,留下个祸害连累你,如果不是他对你威逼利诱,何至于让你东躲西藏受这几个月的委屈。”
“无妨,我会收拾干净。”
“你就在此处静养,即刻会有人过来给你看伤,等你好起来后我会上报天听请娶你,只是当年婚书被我放置在川州之地,已经命人快马启程去取,等东西拿回来重写名讳,一切妥当后,我带你搬出去……”
嫦善听得浑身战栗,她恨不得立刻逃走,可是情势逼人,她只能闭眼强逼自己忍着惊惧,将他拖住,半晌终于小声开口。
“……你想如何?我不欠你的,为何一定不肯放过我?”
这一句问话,彻底将齐慈霖胸腔击至肝胆俱裂。
若是在此刻之前,他也许还尚且有一丝疑心,想这也许是刘子厌设的局,想借机来取自己性命。
世人皆说他热衷鬼神之道,身为朝中重臣,行事却荒唐可笑,痴迷无节。
没错,那又如何!
齐慈霖当然不信上天会感他心志诚昭,因为这数年来,所求的起死回生借人返魂之说,从无一次起效。
甚至连小林氏那个身骨,他都强忍厌恶将她放在公府,也不过是因为一次巫蛊之言,说若能取神似,身似,情似的三人尸首,就能唤来早死之人的魂魄,让她再生。
可还是不行!
他竟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情似之人,他已经无计可施,还能怎么办。
他像个赌徒,像个瘾君子,像汲汲营营苟活于世的失魂人,借此来麻痹自己,一天天的捱下去。
齐慈霖原本已经快算计到结束了,利川以死明志,天下考生定然会大乱,五地有重兵的藩王分封地也已经埋线安插。
异心四起,静待诛君,现在只需要给最后一根捻线沾上点火引子。
这个王朝就要倾覆。
偏偏就在这时,刘子厌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当所有的迹象都直指亡妻时,齐慈霖下意识心底的念头只是觉着可笑至极。
毕竟妻子若是活了过来,怎么会不来找他呢,怎么可能千方百计的逃?
可是此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只想逃。
她还宁愿一死,换另一个人的命。
齐慈霖觉着匪夷所思,他背着光站在门口处,面上表情平静,语气很淡,“睡吧,你怕疼,这么重的伤,醒着难免捱不住,你受不了这些。”
这人语气平静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