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疤痕(1 / 2)
嫦善被他勒的身上有点疼,齐慈霖虽然避开了伤口,但力气一点都不轻,几个呼吸间她就有点受不了,抬手去推他,“……松手……”
话一出口,身后那人非但没如她所愿,甚至左臂直接将她的腿一并困住,整个都在他怀中,这样下来两人不单是亲密了,她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很疼,”嫦善心口咚咚跳,她余光能看见齐慈霖那张正与与自己颈侧依偎的侧脸,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松手,外面还有人等着……”
如果说几年前,齐慈霖还是个尚有恣意的新臣,眉眼虽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面相,但心情好时还能窥见一二时的松快。
可现在,连那点松快也找不着了。
如今的他,好像是情绪更内敛了,可实际若与他对视,总觉着慎得慌,波澜不兴之下,是恶劣的伏猎冷窥。
除此之外,也很少有人能与他多交谈什么,比如下人管事们,又或者齐慈霖自己的手下来回话时,他只是听着,若另有处置,也会换人去做。
一事不过单手。
感觉就连吃饭就寝都不痛快,时时刻刻提防警惕。
整个羲公府,就算真有外人想来打探什么,估计也很难拿到什么消息,除了嫦善。
这几日的所有事,齐慈霖都没避开过她,就连京外驻营的兵马多少,分布如何,又要如何迎藩王兵马这些,她都被迫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嫦善自己就觉着哪哪都不安生,她很不习惯这种不设防的感觉,“我伤口还没好……”
“周太医今早回明,说忌口就行了,”齐慈霖好似察觉不到她的情抵触,“也差不多时候了,叫人来给你换药。”
嫦善只能叫人,进来的侍女老老实实的低头捧着东西,手脚很轻的近了床榻,去解嫦善的外衫。
齐慈霖也不出去,从方才松手把她放在床上后,就坐在一旁看着。
侍女的动作又快又轻,很快在嫦善不自在中露出了她小腹处受伤的地方。
伤痕处因为敷着几种药粉,加上有淤血混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就十分可怖,侍女揭开最后一层纱布后,轻轻的倒吸一口气。
“……所幸愈合了,您可千万小心别再让伤口裂开,这药粉颜色深,奴婢听说若是长进皮肉里不褪,留下的疤痕可不好去……”
嫦善看见齐慈霖的额侧轻抽了一下。
这一点细微的表情,不知为何落在她眼里,竟然觉着有一丝爽意,她慢慢开口,“既是我自己动的手,留下这疤,看见一次,我就能多想起一次。”
齐慈霖看了过来,嫦善几乎能窥见他死死隐在面容之下的不痛快。
四目相对,她竟然在此刻体会到了点数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眼前这位说一不二的专制重臣,大约是看见自己这个所谓应该乖乖听话的妻子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时,而感到屈辱震怒。
她以前是从来不敢反抗这个人的,当下竟体会到点刀尖舔血的异样,突然伸手推开了侍女,“我自己来。”
旁边那双眼就看着她的动作,她感受到有视线笼过来,只假装不知道的一点点擦掉伤口处干掉的血痕。
过了许久,身边的侍女都觉着自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嫦善听见耳侧传来他语气莫测的声音,“嫦善。”
侍女闻言见药也差不多换完,即刻就十分有眼色的退出去了,只剩嫦善转头看向他,视线落在他腰侧的鱼袋上。
等了好一会,他却只伸手摸了摸她面颊,嫦善抬头,看见这人神情阴异,看得人心里一哆嗦。
“你总是这样,”齐慈霖声音好似浮动在这房中,“明明面上看着吓得要命,实际上一定要与我做对。”
做的那些事也是明恭暗逆,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嫦善低着头靠坐在榻上,心想他还真是高看自己了,她其实就是胆小懦弱。
毕竟人活一世,做什么非要找些苦头吃,还是跟这么个人唱反调,早先她自己懵懂不知,吃过这么多苦,再傻也该知道一味抗争的下场了。
她心思都挂在脸上,还不等她人有什么反应,就感觉轻抚自己脸侧那只手突然加重了点力气。
他弯着身子,与她四目相对,“疤痕事小,别记在心上。”
总能去干净的。
齐慈霖其实很想把人关起来,就在这深宅中,让她算明白两人生死相隔了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