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行屿挽山渐层染,静风深水溪松流(1 / 2)
说完,她站起身,缓缓走到他的身后。
抬手,轻缓地抚摸他的发丝。
池岫白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紧张地紧紧抓住滑落的外裳,紧张到不敢说一句话。
他的发丝柔软滑顺,发质上乘,如它的主人一般。
“岫白哥哥,男子二十岁,便是及冠之年了,加冠之礼不可废。”
时暇钰温柔轻缓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绕了三圈又三圈,最后还是绕回了池岫白的耳朵里。
时暇钰解开了束在他发丝之上的浅色带子,滑顺的发丝如瀑布水流一般倾斜而下。
“此处无发冠,我便拿一玉簪,暂且替之,望你不要嫌弃。”
“白,定当珍之重之。”
玉簪是时暇钰头上的。
自从来了彦州,她头上装饰便少了许多,但一根玉簪,是无论如何也拿的出来的。
她不太会束发,但也见过他人束发。
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笨拙地一手一手的束好,然后,缓缓插入发簪。
确定不会散了,时暇钰松了一口气。
“好了,算不得多好,你莫嫌弃。”
“婖婖之手,千般万般珍之重之也不为过。”
时暇钰笑了笑,“你可别这么说,我如今这般自信,全是你给的。”
“婖婖合该就是这世上最自信之人。”
时暇钰实在无奈,心中又自成一分喜悦与欣喜。
她坐在他的身旁,靠着他。
阴暗之中,似有水滴声滴滴下落。
随着水滴下落的,还是时暇钰温柔的声音。
“岫白哥哥,生辰快乐。”
“……”
滴答!
滴答!
滴答……
……
手指有些痒,池岫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有风吹起她的衣裙,纷纷扬扬,似有似无地落在他的时候上。
生辰快乐……
身为池家的嫡长子,哪一次过生辰不是邀请了半个熠都贵人前来祝贺的?
往日二十载,每一载皆是盛大隆重。
唯有此处。
也是一个男子最重要的一次。
及冠之年。
与以往形成完全相反的形态。
黑暗,简陋,空气之中还布满了灰尘。
可他却觉得,
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婖婖。”
仿若珠玉滚过沙砾,刀片划过滑顺的绸带。
温润如春风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浓厚的低哑与磁性。
“婖婖”两个字,被很多人叫过,可是从他口中出来,却仿若含了脉脉情丝,勾了人间的情爱与愁肠,缱绻又思念。
时暇钰愣了愣。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池岫白看他的眼神是有那层意思的。
可是……
他曾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她。
许是感动罢了。
只是她喜欢他,故而便忍不住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往那边想。
想至此,她暗暗责备自己的自作多情。
“及冠,该有一个字的。”
男子二十岁及冠,当取一个表字。
时暇钰一愣。
“可我既非你的老师,亦非你的长辈。”
古代的字,一般都是族中长辈及社会上备受推崇的人物或者老师所取。
别说时暇钰年龄比池岫白低,就是阅历以及社会地位也不足以给池相家嫡长子取字。
“你家中可有提前为你取好?”
按理来说像池家这种百年世家,池岫白又作为家中嫡长子,合该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一个适合他的字才是。
可池岫白却摇了摇头。
“尚未来得及。”
“一点准备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