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百草(18)(1 / 2)
“胡说什么!”燕文宣被蝎子蛰了似的,抱着手臂弹了起来,“大夫说了,我这手不能瞎碰!”
“哦?好吧。”楚纤凝遗憾坐下,自斟自饮,“我就是这么一猜,燕公子不必慌张。”
燕文宣正想张口反驳,惊觉周围人的口风变化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又不愿让人一探究竟,那便有无数谣言生根发芽。
正当他心思百转,想着如何扳回一局的时候,二楼露台上传来一个温和孱弱的声音:“兄长,怎么了?”
诸多客人里,有粗布麻衣的黯淡,有披金织玉的光华。那个身影,却是彻头彻尾的白——白眉白发,白衣白裳,连唇色都苍白。乌黑瞳仁衬得他面色青白,感觉明天就可以躺进义庄了。
方才说话的人不少,少年的疑问只有少部分人听见。奈何他的样貌太突出,一小撮人盯着不扭头,渐渐的所有人都被少年吸引住了视线。
少年扶着栏杆,步步虚浮地走下木梯,让众人得以看清他的样貌。这样一身白的打扮毕竟很惹眼,有人想起似乎见过他:“这孩子,不知得了什么病的,夏神医看了都说不好治,好像还被人打了来着……”
“谁啊,这么丧良心,人家病成这样也要打?”
丧良心的燕文宣面露关怀:“早上还听说小兄弟和家仆们打叶子牌,赢了好几圈,现在怎么这样了呢?可还好?”
这是在受害人身上找错处呢。奈何宴无忧病了许久,对柔弱姿态拿捏精确,最适合把控围观者的同情。
他靠着木梯扶手喘了口气,轻柔道:“兄台赔的药很有些用,当时便大意了些。没想到,咳……没想到,情状却越发差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宴无忧慢慢挪到楚纤凝面前,眼含愁情:“兄长,只不过是这位公子的下人打了我,想来咳……”
他怯生生偷瞄燕文宣,拉住对方的袖子:“一定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燕兄,你快和兄长解释咳咳……不要为了……”
话没说完,宴无忧扶着桌子猛烈咳嗽起来,硬给那苍白小脸添上一丝血色。
为了展现急切匆忙,宴无忧外袍也没披就下来了。其身形之单薄、表情之脆弱,不用说什么要死要活的咳法了,感觉一阵风能给他吹成骨灰扬了。
燕文宣生怕被血溅到似的,后退一步:“误会了。在下也没想到,我给了二位家传秘药,竟得了个这样的后果!”
牵扯到新八卦,第一线吃瓜群众纷纷交流情报:“早上有谁看到是怎么个事了?”“不知道啊,我等屁民也进不去公子哥儿的场院啊!”“怎么说,一个知道的也没有?”
终于有个偷溜出来看热闹的仆从分享了真相:“唉,这个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
刚开始,楚纤凝也被宴无忧的出场吓了一跳。她通过婚契知道对方生机勃勃之后,就只剩下看热闹的心了。
“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休息吗?外面着了风可怎么好。”楚纤凝将人揽到身旁披了件衣服,这才将目光转向倒霉蛋,“燕公子,旁的先不谈,我这下午都在武斗场旁观,在场诸人均可作证。你要说我害你,总得有些证据吧?”
燕文宣缓缓坐下,喝茶的手不住颤抖。他这回明白了,宴无忧不知用什么方法离开的客栈,根本无人注意。
既然没人能说出宴无忧什么时候在外面的,他又和家仆们打了许久的牌,那段他被逼问的时间就被抹去了,显得他本来就一直在外面等候似的。
在大家默认这少年是个病秧子的情况下,即使硬说他在没人注意的时间对他下黑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