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黄三才（2 / 2）
李春知道张鲁一心里在疑虑什么，凑近张鲁一耳边轻声说道：“兴人家不准咱看，还不兴咱们夜里自己去看吗？”
“你的意思是……。”
李春随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见张鲁一眉眼开始舒展，李春接着说：“不过有一说一啊，这玩意本来就是黄门的，咱就是还给他也不算有错吧。”
张鲁一摇摇头：“谁告诉你巫皋簋属于黄门的？”
这句话让李春一头雾水，忙问张鲁一是啥意思，张鲁一打了个哈欠说赶紧睡会，晚上干活。便直接进屋了，留下李春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只能摇摇头回房歇息。
张鲁一进房没多久，便又出来去找姬道玄，交给姬道玄一张白纸，凑近姬道玄耳边叮嘱了几句。姬道玄点头应道：“晓得。”然后将白纸塞入怀里，直接进屋关了门，打开窗向外扫视了几眼，确认没人后直接翻窗上了屋顶，飞驰而去。
到了晚饭时间，姬道玄还没回来，柏春已经过来招呼着去吃晚饭。张鲁一与李春均说有些疲累，让柏春就把饭菜送到屋里来。柏春虽然搞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但也没多想，于是按照吩咐将饭菜送过来。吃着饭，李春问柏春到了晚上黄家寨有什么夜生活，说是想晚上在寨子里逛逛，看看夜景。
柏春憨憨地笑着：“我们这儿是农村，哪有什么夜生活，到了晚上八点村里人都不见，全都进被窝睡觉了。”
李春夸张地瞪大眼睛：“什么玩意儿？八点……。”他忽然想起黄胜曾经交待过八点后不能随便出门。
“是哩，这里有传说八点以后毛鬼神夜游，毛鬼神大大不喜欢被惊扰，所以到点就全村宵禁不准出门。”
说到毛鬼神，李春想起前面进村前那座庙里长得异常磕碜的神像瞬间就笑出声来。张鲁一却低头不语，他知道毛鬼神属于邪神，虽然民俗中也有敬毛鬼神这么一说，但终究不能上得台面，大多都是偷偷摸摸进行，在甘肃陕西地面上，有些毛鬼神庙都没有雕塑，垒几块石头就算供奉了。黄家寨竟然堂而皇之地供奉毛鬼神，甚至还为毛鬼神实行宵禁，这是张鲁一万万没想到的。
听见李春的笑声，柏春忽然面露惊恐：“你们莫不信，真有毛鬼神，毛鬼神大大得罪不得的。”
这话让李春笑得更加厉害：“说的跟你亲眼见过一样，小子，你李叔修得一身茅山先天罡气，专打牛鬼蛇神，怕他鸟毛的毛鬼神。”
李春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只能骗骗柏春这种老实巴交的毛孩子。不过从柏春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到他对李春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他告诉李春说自己真见过毛鬼神，那时候柏春刚刚到黄家寨，因为是外姓人被安排到村口的屋子里住着，夜里因为好奇偷偷溜出门，当晚就看见毛鬼神在寨子里转悠，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八点后出门了。
柏春说得真切，倒让李春没想到：“你见过？毛鬼神什么样？”
柏春回想着，似乎仍旧心有余悸：“那晚因为害怕还有天黑，没看得真切，就看见一个灰色的背影，背后背着一个很大的褡裢，走起路来飘飘忽忽的。”
李春狐疑地盯着柏春的眼睛，但这孩子眼神清澈，很难让人质疑他说的话有假。
吃罢晚饭，张鲁一给姬道玄留了些饭菜，柏春也收拾起碗筷走出门，想了想又退回来，忧心忡忡地对着李春说道：“李叔，你切莫再冒犯毛鬼神大大，不然真要招惹灾祸的。明日里，我去寨外边的庙里拜拜毛鬼神大大，替李叔求个饶。”
李春有些哭笑不得，却真心感受到这孩子的单纯和善良，只能敷衍连着说了几声知道了。柏春这才露出笑脸，安心地回去。
“这毛鬼神有这么可怕吗，看把这孩子吓的。”李春看着柏春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张鲁一叹了口气：“毛鬼神虽然法力不高，传说里他十分爱财，也会穿墙入室，取人东西。所以很多想发横财的人都虔诚地供奉他。只是毛鬼神心胸狭窄，如果得罪他，他就睚眦必报。”
“睚眦必报是啥意思？”
“就是有仇必报。”
李春掰着手指算道：“喜欢钱，有仇必报……这不就是我吗。”
张鲁一有些愕然，睚眦必报并不是褒义词，实际上是指就算一点极小的仇怨也要报复的狭隘心理，说白了就是小心眼。看李春一副自得的模样，他一时竟然也不知道怎么跟李春解释。
过了七点半，姬道玄翻窗入室终于回来。找到张鲁一，姬道玄直接从怀里掏出纸头递给他，张鲁一打开纸看了看，点头说道“果然如此”。李春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想凑过来瞧瞧纸上写的什么，无奈张鲁一已经将纸折了揣进衣兜里。
张鲁一对着姬道玄说了句辛苦，让他赶紧去吃点东西。然后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与李春决定晚上去探探黄家祠堂这块禁地，最好有机会能见到那只巫皋簋。除此之外，李春更有兴趣去看看柏春嘴里的毛鬼神。
换上运动装备，张鲁一觉得姬道玄今天有些辛苦，让他直接回房歇息。姬道玄没说什么，只是目送两人出门。
夜里的黄家寨就笼罩在黑暗中，两人出门就觉得冷冷的山风穿身而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在乡下的月光皎洁，加上还有村里的民居窗户里透出的灯光，还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摸索着前进倒也没有什么障碍。
转过村委会的砖楼，就已经隐隐约约看见黄家祠堂的轮廓。张鲁一正想往前走，忽然李春用力将他拉到一颗大树后面。
“后面有人过来。”李春猫着腰压低声音说道。
张鲁一蹲在树后，缓缓地抬头看，果然看见隐约有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张鲁一想或许是黄家寨的夜间治安巡逻队，这在乡村里很常见，也是对乡村治安的补充。
“你说这毛鬼神是一个还是一群？”李春张望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道。
“啥意思？”
“柏春说毛鬼神喜欢背着个口袋到处晃悠，你看这帮人，人人都扛着口袋，难不成都是毛鬼神？”李春笑着说道。
张鲁一探头看，这些人已经走到近前，哪里是什么毛鬼神，不过是些村民罢了。有几张脸，张鲁一还有些印象，就是村外工地上得那几个年轻后生。不过就像李春所说，他们各个肩上都有一个布袋扛着，看他们走路的步态，这布袋着实不轻。
这些人显然不是治安巡防员，因为巡防没必要扛着这么累赘的麻袋，那么他们是在做什么？不是说黄家寨八点以后实行宵禁吗，这时间怎么会有村民在活动？张鲁一心里狐疑，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队伍过去后，两人回到大路上。
“哥，你说柏春说的毛鬼神会不会就是这帮人。”李春摸着下巴，望着队伍消失的方向。
“谁知道呢。”张鲁一转身向祠堂方向走去。他知道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这会儿他也没心思管这些，对他而言必须尽快找到巫皋簋才是重中之重。
李春望了一眼张鲁一的背影，砸吧了几下嘴：“我看就是。”随即快步跟上张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