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纸相思寄南北（下）（2 / 2）
苏糖那丫头没有心眼，人品和背景我都查过，她不可能背叛我。
但今天我曾让她送何文静去个安全的地方，怕不是那个时候，出的事。
沈惊鸿脸色巨变：“本座和我们家都欠你人情，没你我就算活着也会自我了断的，大恩不言谢。
可我爹那个人冲动起来不考虑后果，他先把徐沧海给送入刑部，还给皇上递了折子，说请皇帝把我指给你，你说气人不。”
说话的时候手指也在快速写字，两个人一边正常聊天，一边通过掌心传达消息。
沈惊鸿手写：苏糖出事了？
周景致点点头，表示很惊讶：“你爹要通过皇上把你许给我？
不大掌事我家庙小，接不住您！”快速在沈惊鸿手里写：应该是出事了，但我还没想到怎么救她。
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些细节，但没让她发现。
我的意思是控制住苏糖的同时，要保证她不会向外传递消息。
而她传递消息的手段应该不是通讯令牌。
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某种联系。
得想个万全之计。
我得救那孩子。
沈惊鸿听明白了：“放心吧，我这种身份八百个人惦记，朝廷官员哪个不惦记我的婚事，都想分一杯羹。
像我这种人长相不重要。
能力和职位最重要。
一旦我掌管六扇门，风头一时无两。
谁娶了我，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皇帝会慎重考虑的。”
快速的边说边写：控制苏糖不难，难的是不知道怎么救她，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最重要的，如何阻止苏糖向外界传递消息。
周景致有点懵：“那合着听你这么说，还不许自由恋爱啊？”
手写道：我稍后会找万胜雪聊聊，用她的冰雪秘术，或许能临时封印苏糖，再问问吧。
“自由恋爱！”沈惊鸿乐的前仰后合：“你觉得我的人生，有自由恋爱的资本吗？
总有一天，是要被皇帝指给某人的。
我的婚姻注定是利益和权利的结合。
你争点气，神灯争夺战你要是赢了。
皇帝把我指给你的概率，会很高的。”
手写道：行，问问万胜雪的意见吧。
两个人停止手势交流，继续在语言上，商业互捧。
周景致作揖：“那我要是不小心赢了神灯争夺战，还能多给个白月光师姐娶回家暖被窝，我大哥得高兴死了。
可是大掌事，其实我挺怕你的。”
“无所谓！”沈惊鸿喝茶叹了口气：“到了我这个位置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你要能赢，我和我爹使使劲，没准皇帝真能把我许给你做媳妇。
至少我不讨厌你。
嫁谁不是嫁呢。”
“这话让你说的，我娶个媳妇跟商业合作似得！”周景致站起来看着沈惊鸿：“不过要让大掌事这么漂亮的白月光女神被别人突突了，我还真有点心疼，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努努力……万一不小心赢了计无双的后手……领你回家见我哥哥姐姐，那场面，多带劲儿！”
沈惊鸿也站起来，还拍了拍周景致：“那就多加油好好努力，我知道这一局很难，也知道对你不公平。
不管你赢了多少局，输一局就没有下一局。
可谁不是这样呢!
我们只有一局一局的赢下去，赢到没有对手，赢到天下无敌。
也许那个时候，才是终局吧！”
“永远不可能有终局的那一天，别忘了世间善恶的总量是不变的，而我从来都不是善人。
我要比恶人更恶，比狠人更狠，比狂人更狂……”周景致一把将沈惊鸿拦在怀里，看着她：“比奸人更奸，比坏人更坏，比混蛋还要混蛋，比黑暗还要黑暗，我只有把自己出卖给魔鬼，变成魔鬼，最后超越魔鬼，我才活得下去。
这世上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死了，就万事皆空。”
说话间抱紧沈惊鸿，向自己靠了靠。
沈惊鸿则抬头看他，睫毛微颤。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接近，深陷其中。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景致将沈惊鸿一步步推到墙边，彼此纠缠。
半天后又同时说道：“我这是初吻。”
偏偏在这种可以进一步试探的时候，府衙外面传来巨响。
然后就是刀兵的声音还有巨啸。
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竟然的屠雄的：“方竟驰，老子TM要将你挫骨扬灰，谁敢挡我！！！！”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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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以醉，人间无影。
马车浩浩荡荡从神都来到江宁。
自从扯开旗帜后，响应的人越来越多。
为方大人伸冤，为方大人报仇血恨的声音。
一浪，高过一浪。
张思影抱着女儿既激动又兴奋：“看见没有诺儿，这些都是你爹为咱们攒下的人脉。
他没有忘记我们，他没有不管我们。
娘一定会给你爹报仇的，娘发誓。
周景致那个畜生不死，就是老天不公。
我张思影在此立誓，必取姓周的狗头。
为我男人，坟前血祭。”
一面一面打着“方”字的旗帜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山人海齐聚江宁城。
看门的吓一跳，咋这老些人？
干什么的是？
领头的梁红塞过去一把银子：“可怜的孤儿寡母死了男人，过来接尸骨回家，行个方便吧。”
城门官掂量掂量银子：“把旗帜收起来，进去我就管不着了。”
“明白明白！”梁红让下面的人赶紧把旗帜收起来，这才进了城门。
刚进江宁，对面也走来黑压压人山人海，一个个举着火把，有人过来和梁红接头：“下城区百姓群情激奋，都愿意为方大人伸冤，梁头领，咱们现在去府衙吗？”
梁红摇了摇头：“天色太晚了，舟马劳顿先歇息歇息。
主要也是天黑不好办事，等明早大亮，咱们按计划包围府衙，我就不信官府敢对老百姓施压，这边有多少人？”
“梁头领放心……”那人压了压声音：“下城区真真假假再算上咱们花钱雇的，我这边至少有两万。”
“可以可以，我这边也有两万。”梁红激动了：“四万老百姓要说法，我就不信官府还敢保周景致，杀人，必须偿命对吧。”
“那是必须得。
那咱们，找个地方歇息？”
“还找什么地方啊！”梁红冷笑：“通知所有人去府衙，就地歇息吃饭。夫人还要给方竟驰大人烧纸哭丧，咱们得助夫人，一臂之力。”
“好好好……”来人贼眉鼠眼往前凑了凑：“梁头领，听说方竟驰的女人肤白貌美，身材好的不得了，咱啥时候能跟着尝尝鲜，我都等不及了。”
“不急很快的！”梁红朝马车里望了望，拍了拍来人：“把事情办妥，利用完这两个女人我来安排。
保证让方竟驰的女人给咱哥俩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那娘们很水灵的。”
“太期待啦！”来人笑眯眯转身大喊：“兄弟们，为方大人伸冤，为方大人报仇雪恨。
所有人向府衙集结，夫人要就地烧纸。”
“走啊！”
“向府衙集结。”
“方大人我们想您啊！”
“方大人您死的太冤啦！”
“天道不公，绝不能让周景致那种宵小之辈，得意忘形。”
此刻，听着外面的呐喊声。
张思影忍不住掉下眼泪：“老爷若还活着，一定很欣慰吧。
如果没有诺儿，我也会随老爷一起。
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喊一声阿爹。
就阴阳两隔……”
马车颠颠簸簸赶往江宁府衙方向。
黑夜里，火把通明，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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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牢狱。
狱卒们挡不住屠雄，赵青龙，万胜雪。
这三个曾对方竟驰百般信任，突然得知真相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非要将方竟驰和计无双，挫骨扬灰不可。
整个牢狱没人能挡，一个个狱卒被抓在手里，甩在空中。
屠雄大步流星往里走，所过之处，人倒人飞。
外面，霓虹一闪。
白衣青衫沈惊鸿出现在三人面前：“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三人吓得连退数步：“拜见大掌事。”
沈惊鸿叹了口气：“人死债消，散了吧。”
赵青龙气的拳头嘎嘣嘣响：“为什么，为什么方竟驰要做这种事情，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到底为什么？”
人死债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周景致边走边说：“他已经付出了死亡的代价，你们还想追究他什么……
他毕竟救了下城区那么多百姓，这总是事实吧？
他已经死了，可以了。”
“先生！”
“先生！”
“大人！”
三人作揖，不敢造次。
周景致叹了口气：“我这一天就跟机器似得，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你们还给我上眼药。
方竟驰有没有罪，是不是罪该万死，他都已经死了。
再追究下去没意义的。
等这件事过去，我会把他的尸骨送回长安……”眨眨眼睛又想到些什么：“估计有人要来找我要了，就让方竟驰的尸骨安安静静回家吧。
人死债消，别折腾了。”
见三人迟疑，沈惊鸿怒斥：“滚——”
屠雄，赵青龙，万胜雪，吓得拔腿就跑。
周景致歪了歪头：“还是大掌事有力度。”
沈惊鸿呵呵道：“少来。”
正说话呢，跑出去的赵青龙三人又跑回来了。
万胜雪吞了吞口水，抱拳道：“大掌事，先生，方竟驰的女人抱着孩子带着黑压压的人，在府衙外披麻戴孝，烧纸点火，哭声一片。”
赵青龙抱拳：“要不要采取措施？”
屠雄：“我特么一拳轰死他们。”
“我特么一拳轰死你。”周景致踢了屠雄一脚：“没事别老瞎激动，轰死这个轰死那个的……”想了想吩咐下去：“传我命令，只要方竟驰妻女不带人干扰府衙办公，不冲击官府，就由她去吧！”
“这？”万胜雪皱了皱眉：“合适吗？”
“毕竟我杀了那孤儿寡母的男人，这个仇这辈子也解不了了。
我不会动方竟驰的女人孩子，她们想骂就骂，想作就作吧。
她不找我，我就不急着见她。
通知府衙上下，马上零点了。
准备召开第一次正式作战计划。”周景致至今没有等来江洪烈的消息，按理说应该查到结果了，不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呢？
屠雄三人抱拳：“是。”
……
府衙外面，哭声震天。
火把通明。
张思影抱着孩子披麻戴孝，哭的歇斯底里，痛骂狗官周景致：“我男人死的怨啊，我男人被奸人所害。
老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娘俩平平安安，替你报仇。
这一纸相思寄南北。
老爷您再等等我们。
等我把诺儿抚养长大，嫁为人妻。
思影就下去陪您。
老爷……
老爷……”
张思影一声一声，哭的肝肠寸断。
余下数万人哀嚎遍野，哭着喊着方大人我们想您，方大人虽死，但英明留人间。
无耻狗官，人渣畜生。
姓周的，你全家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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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第一次正式作战会议，准时召开。
周景致让人关好窗户，听着烦。
然后纷纷良辰美景和苏糖：“你们三去府衙外看着点，任何人敢冲击府衙，立斩不赦。”
良辰美景和苏糖同时作揖：“是。”
这就算把苏糖名正言顺的打发走了。
遗憾的是，周景致并没有在苏糖的表情和身体语言上，发现什么问题。
伪装的天衣无缝。
要不是周景致火眼金睛，识人断相。
隐隐约约感觉出哪不对劲，差点被苏糖给骗了。
好消息是彻悟和尚利用自己施展火眼金睛看了苏糖一会，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四把火。
周景致问：四把火是什么意思？
彻悟大师：都说人头上有三把火，但这苏糖的头上，我看着有四把。
周景致再问：怎么说？
彻悟大师：“第四把火在三把火上面，将三把火给压的死死的，那把火的形状我看着，像一盏灯。
草——
周景致赶紧想个辙先把苏糖支出去。
开会之前又问彻悟：“有办法救她吗？”
彻悟摇了摇头：“应该有……吧。”
……就不乐意和打哑谜的和尚说话，全是密语……
就像有些人，有普通话不说非整个文言文，整两首诗还让你理解让你翻译……
人类啊，就喜欢给自己创造难困难。
周景致拍了拍手：“来所有人别被外面影响，各部来人都到齐了吗？
所有掌事，府衙高层，清点手下。
今天少一个都不行。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清点人数，向我报告。”
周景致坐镇大堂，一边翻阅信息汇总一边挠头，背后的背景墙，干干净净。
今晚，是所有人第一次公开检验周景致的实力。
看看这个赢下青山一战的少年，真正的本事。
很多人也在私下议论。
他只是赢了青山一战。
不代表是最强的那个。
毕竟年纪轻轻，做了临时最高指挥官而已。
他有皇权在手，可那毕竟是皇权，不是他的本事。
大半夜把所有人整到这里开会，真是不把打工人当人。
这个周景致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大的本事。
也有人窃窃私语，说方竟驰的女人抱着孩子在门外烧纸哭丧。
周景致却躲在府衙里不敢出去，百分百心虚。
我敢保证，周景致不占理，他不敢面对那娘俩。
也不知道为啥~
屠雄赵青龙万胜雪，心里都不是滋味。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什么才是对和错。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从不在意事件的本身。
所以对对错错，不过是人言可畏。
所以骂来骂去，都不用负责。
很快各部掌事清点完毕，所与人到齐，一个不缺。
白月玫眨了眨眼睛：“我部江洪烈，至今未回，联系不上。”
“那肯定是联系不上的！”周景致笑道：“江哥估计现在忙呢，白姐甭管他。”
有知情的笑了笑，见周景致不说话了，大家都赶紧坐好。
现场开始安静，越来越静。
只有周景致拿起茶碗，喝茶的声音：“让大家久等了，三天前我就说过，这场战争已经开始。
计无双有雷霆后手，我也有补天之术。
但你们要问我，是不是一定能赢。
这我可不敢保证。
没有谁能在战争之前，就许下海口。
不过一个死人能把我，把大家，把江宁城逼到这一步。
他计无双死而无憾了。
经过三天的信息汇总和外部势力种种挑衅。
隐藏在江宁城中的不稳定因素，正在增加。
作为官府，我们要以守护江宁城为己任。
如果江宁城变成修罗场。
那我们所有人都是罪人。
但有一个问题我想不通，大家集思广益。
给分析分析。
如果计无双不能动用大金的铁蹄。
那八王会众和下城区那点星星之火，对官府根本造不成威胁。
我纷纷钟能给他灭了。
问题就在这里，他计无双到底凭什么，敢将江宁城变成战场？”
看着所有人的疑惑，周景致持笔在背景墙上写下两个大字：神灯。
“这是计无双唯一能依仗的手段，他只有靠神灯，才能和我开战。”周景致在神灯这两个字上画圈，重点标注：“所以今天也有人给我提了个醒，如果神灯是活的怎么办，如果神灯和计无双联手搞我，搞我们，搞江宁城……
那这一局我们怎么打？
怎么才能赢？”
下面无不触目惊心……
“神灯是活的？”
“这得多大脑洞啊？”
“我去神灯还能是活的？”
“我的天呐！”
“好，我们假设神灯是活的，而计无双在某种巧合之下掌握了利用神灯的手段，要联手将江宁城变成战场……”周景致又在背景墙写下计无双三个字，和神灯两个字串联起来：“这下多好，神灯喜欢民怨，战争，混乱，刀兵。
他俩一拍即合，联手搞死我们。
那神灯的手段是什么呢？
计无双要如何能跟神灯无缝切换。
哪怕在他死后，也能完成他的雷霆后手。
借神灯之势，布满天杀局
于混乱中截留神灯，为夏镇国卖命？”
周景致在背景墙上，写夏镇国三个字，和计无双圈在一起，画了√对号，又在对号√上划了一道：“这就是个倒霉催的，神灯争夺战夏镇国也会拼尽全力。
咱们这边压力山大，江宁城危机四伏。
所以各位，我必须提醒你们。
想保江宁城，各位就做好献出心脏的准备。
计无双心狠手辣，他至少在江宁城埋了两个雷，可能还有其他的……
我现在正式宣布，神灯争夺战，全面开战。
各位都看着我的眼睛，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