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漠快战(1 / 2)
他们收手,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个更厉害的人。
但他们找不到。
那人或许已经拔刀了,寒风呼啸。
料峭春寒,但不仅仅是春寒—还有刀子的寒冷。
这股寒风刮过去后,就没有人不清楚了。
铁如风沉下声音,双眼瞪大,愕然地道:“是温城雪。”
江凭月也浑身一颤,想来这寒风只有一个人能凭空创造出来,那就是温城雪—一旦出现就会杀人的人。
冷血和冷酷,一切关乎“冷”的词语,都能形容温城雪。
他并不是一个追求利益的人,也不是自私的人。而是一个高冷的人。
就这一点,便和江、铁二人不同了。
江凭月惊叹道:“咱们改日再战。”
江凭月和铁如风是老相识,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不再战斗的原因。
铁如风却是一个硬汉子,他身体里流着的是西域的鲜血,支撑他身体的是荒野上的劲骨。他没有不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温城雪也不能阻止他。
铁如风道:“不行,是你决心要杀我的。”
他手里的剑突然横了过来,夹杂着悲壮的剑光倏地袭来。
他有绝对的把握:一个人在妄想退缩的时候,一定也是最容易被杀死的。
他经常闭上眼睛,然后感受荒漠上特有的风。这种能够贯穿人类双耳的凉风。
还有快马的嘶鸣声,这种声音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
铁如风突然起身,用铁剑将这股风荡开,用剑光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在狂风中闭眼舞剑的男人,除了剑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现在也闭上了眼,而且也在聆听荒漠的风,以及快马的嘶鸣。
这是为他的敌人送上哀歌。
他虽然闭着眼,但依然能够看到江凭月的身体:只要江凭月的人或剑动了,那么就会传来一股风,这种风和荒漠的风大有不同,极好辨认。
江凭月也不知道:为什么铁如风的剑法如此凌厉。
南方的狂河帮既有杖法,也有剑法,分派里也有刀法和掌法,但没有一种能够比铁如风的剑法还要有气势。
江凭月的剑是细剑,抖动起来很容易变形。
他曾经尝试让剑身弯曲,然后从侧面沿弧线伤敌。
这种剑法只有疯子才能想出来,恰好他就是疯子,而且是在癫狂时。
那柄细剑越抖越快,越快越弯曲,直到人从上方去看,刚好能形成一个银色的圆—那是银色的剑光。
江凭月在山洞中居住了七年,但是没有一天在练习剑法。
只要他创造了一套剑法,或仅仅一个剑招,那就已经足够了。
他可是个用剑的天才,而且认定了:训练天才就是在侮辱天才。
他的确在狂风之中舞出来两个半圆,扭曲地刺向铁如风的胸口。
这两个人太不同了:一个是生下来的奇才,另一个则是磨炼后的强者。
因此他们的结局,也注定了不能相同。
只听得“啪”的一声,铁如风的剑断了。
一柄坚硬到可以与金刚石相比的长剑,在此刻却突然断裂开来,碎成了整整二十一段。
江凭月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愈发地不屑。这是来自一个天才的蔑视。
但还没有完。
“一个平凡人如果想杀一个天才,他应该怎么做?”这是江凭月的女儿问出来的。江凭月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想过杀死他。
江凭月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平凡人绝对杀不死一个天才。
但是铁如风能替他回答上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简洁:先让一个普通人成为天才,然后再杀死这个人。
江凭月喜欢这个答案,因为他是实打实的天才,并不是被人夸耀上去的。
但是这个天才却错了。
在他认为没有剑的铁如风已然输了的时候,铁如风却忽然抽了他一巴掌。
铁如风的手掌就是剑。而且他的手臂刚好就是一个半圆。
无论这一掌力道如何,都是对江凭月的侮辱。更何况,这一掌的确很疼,疼到让江凭月把手里的长剑扔下去。
江凭月被别人,用自己的招数打败了。
铁如风经过几十年的磨炼,人和剑已经融为了一体,剑决不会脱离手。
而江凭月根本没有多次练习,只是在脑中思考剑的轨迹,因此才会脱手。
二人又站稳,此时的江凭月已然有些癫狂了。他的癫狂症发作时,就是他创造剑招的时候,而他平和时,就是杀人时。
江凭月的身体抽紧,而且颤抖得厉害。
江凭月突然仰天大笑,道:“铁如风,你看见了吗!”
铁如风问道:“我看见什么?”
江凭月叫道:“你看见我,我斩断了你的剑!”
铁如风冷冷道:“那是我自己捏碎的。”
这就是他杀死一个天才的办法。
让一个人达到顶峰状态,然后再一步步吞噬他,这种杀人的方法比杜无刀的方法还要可怕。
江凭月知道自己输了,但他极为不甘,而且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震动。
他几乎疯狂了,就是因为他打不过一个平凡的剑客。
铁如风也生气了,就是因为江凭月看不起一个平凡的强者。
两个人,无论胜者还是败者,全身上下都已然紧张起来,肌肉自行绷紧,血管也渐渐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