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者的自白(第十节)(2 / 2)
落满灰尘的床铺;没有门扇的残破衣柜;烧过一半,看起来几乎变成化石的蜡烛;被随手丢放在床铺上的洁具……
纳维斯女士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停留在衣柜角落处,散落洁具旁的半桶污水上。
整栋宅邸经过主办方打理布置,但大体看起来维系在一种两三年未曾有人光顾的陈旧环境中。厨房壁架上已经在干燥环境中变得灰白坚硬的面包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换句话说,口口声声要求“再现历史”的斯卡瑞家族让整个游戏场地始终呈现于一种介于百年前的光鲜与百年后的陈旧之间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一桶敞口的却尚未干涸的污水被留在场地中呢?显而易见,这是一个明确的提示。
纳维斯走近水桶,不知不觉单膝跪下低头查看起来。她发现里面的污水黑得让人感觉十分纯粹,以至于清晰地映照出自己那双瞳孔微黄,像猫头鹰一样又圆又大的眼睛。
一股巨力传来,纳维斯肩头猛地一痛便横倒在地上。她感到有些气恼,从未经历过有谁对她这样柔弱的女士暴力相向。
她摆出一副惶恐胆怯的模样,试图支起身子向后退去,却发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完全不受她本人控制地跪伏在地。
她看到一双男士的皮靴,是十分精致的高级货,以及一柄杵在地上的手杖。皮靴与手杖交替移动向前跨出两步贴近自己身前,步点击打出三对二拍子般奇妙的切分韵律。
还未待看清楚,便见到手杖猛然抬起,将她迎面打翻在地,脸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这蠢货!自以为坦白一切是在帮我吗?现在可好了,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位侦探?”
仰面栽倒的纳维斯花费了三秒钟从眩晕与剧痛中找回自己,继而看清了双腿主人的容貌。那是一位年长的绅士,已经两鬓斑白,却是她并不相识,却总感觉颇有几分熟悉的面孔。此时,那人正在暴跳如雷地挥舞着手杖。
眼看手杖再一次向自己打来,纳维斯就地翻滚躲避,接着随手抄起地上的水桶向男人砸去,自己趁势退向窗口。
尽管主办方与雇主都曾经确认过这是一场游戏,但专业的经验让女侦探有十足的把握判断,眼前的男人百分之百真的想杀了自己,并已经准备好将这疯狂的念头付诸实践。
窗户被简陋的插销锁住,但纳维斯确信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拔了。考虑到房屋的年代,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因接下来的举动被老式的玻璃碎片划伤,但箭在弦上显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纳维斯用没有受伤的左肩向窗户撞去。她相信即便没能把插销撞脱落,自己的体重也足以把腐朽的木框连带上面肮脏的玻璃一并击碎。
但现实却是……一股莫名的巨力用至少一倍于自身冲击的动量将她整个人狠狠撞回了狭窄的仆人宿舍中。那看似已经陈放百年未曾修缮的腐朽窗框,连一丝木屑也未被触动。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