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年旧事(2 / 2)
仿佛前几日的事,浑然忘了,心无愧怍。
是贵姬娘娘。李郑殷切的纠正,却不敢太冒犯了这位裴大人,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兄。
越容因便看着这位裴太傅又卡顿了些许,沉冷的底色裂了条缝,再次行礼:微臣拜见越贵姬娘娘。
抬眸间,这位小裴大人俊美无俦的脸彻底冷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瞳仁睨着她,像在暗示,有完没完。
......
不知为何,越容因突然想笑,微勾唇,弯了眸子:大人不必多礼。
能让他吃瘪,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当日所受的委屈。
离开时,裴宴礼的步子比之从前的大步流星,更加快了些,直到掠过她的身旁,顿了顿,又掩鼻而去。
本宫身上可有异味?
越容因不解,唤了福娘凑近嗅闻,福娘也一脸懵:娘娘身上只带了些桂花的甜香。
两人对视无言。
入了勤政殿,越容因一眼便望见了满脸恨意的秀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皇上身旁伺候着。
瞧着着实碍眼。
越容音轻蹙了眉,怯怯的看了眼她,身子一晃:皇上,臣妾如今承宠,心中有愧,想去坤宁宫拜见下姐姐。
待到了琇娘的忌日,朕陪你一起。
周元鹤瞥了眼伺候的宫女,一时竟忘了她是皇后身侧的长御,姿态倨傲,难免失了分寸,惹了音娘徒增伤感。
可见琇娘生前的身边人,也并非都是知书达理的。
心生不喜,周元鹤大手一挥:李郑,带她下去。
秀雅一脸不可置信,满脸惊恐:皇上,奴婢是元德皇后身边的人呀,奴婢唔——
李郑见皇帝更加不耐,连忙示意小太监把秀雅捂嘴拉了下去。摇了摇头,从今往后,这宫女怕是不中用了。
这一插曲后,周元鹤倒是难得的凝了眉,往素威严的帝王倒带了些少年意气。
越容因明白,因为床榻之事,周元鹤是对自己起了愧疚之意,并不是喜爱。
或者说,即便是帝王的喜爱,犹如越德琇因古怪的痨病而逝,周元鹤辍朝三日。
帝王之爱,唯有三分,自留两分。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罢了。
贵姬之位虽不算主位,可福宁宫,只许你一人住,安心就是。
周元鹤握了越容因的手,柔软温热,腻如白瓷,像极了昨夜唇齿交融时的心魂授与。又见她翠眉娇憨,难得起了几分爱怜之意。
不喜欢?
见周元鹤询问,意识到失态,越容因勾唇:哪里呢,皇上垂爱,臣妾喜不自胜。
她感觉对方幽深的眼神窥出了几分火热,要将自己吞噬,其中倒映着自己,艳煞众生的明艳。
时间久了,或许皇上会有几分喜欢自己吧?
越容因心头晦涩,可这份浅薄的喜欢,能让自己有亲生的子嗣,不必陪葬帝陵吗?
显然不能。
皇上膝下,除了登基头年的两位七岁的皇子,五岁的大公主,四岁的二公主,便只剩了病恹恹的,刚满两岁的三皇子—周汀之。
这三皇子也是个奇迹,是周元鹤未完全失去生育能力时,宠幸了个舞姬,一次怀上的,如今由纯妃抚养着。
再往后,宫中妃嫔的肚子,便再也没了动静。
黑夜泛了浓墨色,京都太傅府。
雕廊画柱,野雀也歇在了窝里。
一派静谧中,书童却在小榻处惊骇吓醒,黑夜中,他只看见主子骤然坐起,连带着胸膛起伏莫测,也不知怎么了。
空气中还有着诡异的旎檀香,湿哒哒的,吹不散。
门外是雨打垂蕉,新叶罗子的湿腻,黑夜中,沉寂的眸色也荡起了烟雨清波。
裴宴礼哑声,看向书童:再换床新的夏衾。
是。书童应声,抬眉看了眼自家大人,脸色绯红,比往日柔和,却又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越姬。
裴宴礼唇间咬碎了两字,想起巫山共梦中起伏交叠的身影,只恨不得从未见过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