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阴一阳之谓道(2 / 2)
一席话,把萨皇惊得目瞪口呆。问:“朕心里想什么,你如何得知?”
百羞叹了口气,说:“神花与主人有共鸣,有心灵感应。”
萨皇沉下脸,说:“不可泄露机密。”
百羞之花说:“没有用,神花与神花之间偶尔也会产生交流。”
萨皇顿时手足无措,内心无比惶恐。
百羞之花说:“没事。我已经说了,你怎么想都无关紧要,就是千万不要去做。”
萨皇这时候才明白,忒伊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此刻对百羞的话深信不疑。
有一尊佛供在那里,所有人都觉得是安全的;有一个强者摆在那里,所有人都觉得是危险的。
阿赖耶世的魔咒,一生只做了一件事,一人灭祭人一国,重翻往事,萨皇想起当时可能的场面,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认为,就是祭人国所有人站着一动不动等他砍,他也得费很大工夫。没有人崇拜忒伊亚,尽管他曾经救了茨冈瓦王国。但那纯粹是为了他个人,而不是国仇。人们对他只有畏惧,哪怕他人畜无害,仅仅只是静静地坐在永生树下参悟天地玄黄,人们心里还是觉得他不应存在。——他是阿赖耶世的异类。这些智慧文明物种的标准,历来都是无比的奇怪,只是求一时的目的,忒伊亚消失以后,阿赖耶世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英雄。
忒伊亚呢喃道:“无穷阴阳。。。”
他已经不再执迷速度,力量,角度,或者某种形态,走向爆炸,就像无事一般。在攻击到达自己0.1米的距离时不多花一分力气躲开,躲开后自己应在哪里?应该在原地。其实不是,是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站在对手的面前,对手却完全看不见自己。他忒伊亚明白,并非对手看不见自己,而是看不见自己的盲区。眼睛视线之外的一切皆是盲区。离开对方的视线,对手就完全看不见自己。
刹那之花见忒伊亚觉悟如此,也不由地有点想咋舌的表示。——自己为何从未想过这个?
领悟阴阳以后,无论再多么强大的对手,都如同草芥。因为一切皆在阴阳中。阴阳就是变化,变化的关键就是先机,所谓先机,到最后,往往都是对手主动送给你的。
忒伊亚想,除非是同样领悟了阴阳的敌手,其余对手不管看上去多么厉害,都可能不堪一击。他让四朵花都同时习练阴阳,用神花阴阳全功来和自己比试。
刹那之花心想——咦?我为何又没想过这点呢?
日以继夜研摩阴阳全功,四朵神花对阴阳理解不同,不断地心灵感应,都纷纷领悟了阴阳的意思。四花阴阳全功大成,比试那日,出现了奇怪的局面。——没有人先动。
但是空气出现了扭曲,时间出现卡顿,在看不见的时候,永生,刹那其实已经出手了。能将时间凝结,非永生涟漪之花不可。能扭曲空间,非刹那之花不可。
地上浮现太极,梦魇乍现,一步一轮回,一步一离别,如歌如泣,如呢喃低吟,看似很慢,其实无比之快。呢喃时,身影瞬动。低吟中,残魅已出。一时间,四朵神花配合阴阳全功,无穷无尽的攻击输出,漫天飞雪,无尽花雨,寒星,涟漪,搅得天翻地覆,毫无半寸立足之地。—— 阴阳威力如此。
忒伊亚笑了,在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虚实攻击之中自在如意地闪转腾挪。最后,一脑袋撞到了睡雪之花配合阴阳全功发出的至死方休无限跟踪的飞雪上。众人才停手。
忒伊亚想不明白,自己不可能没躲过至死方休,那已经躲过了无数次。
睡雪之花嘿嘿一笑,因为她已经把至死方休改进了,追踪的已经不是一个,而是未知几个,追踪失败的,会藏匿在原地,等着猎物上钩。
忒伊亚面无表情,感觉还是有无比深层的境界要探究。
宇宙,是没有主人的,有的只是以主人自诩的智慧生物。除了永生之树,忒伊亚几乎未曾踏出外界半步。阿赖耶世住满了人,空人与陆人结合,陆人与海人结合,基因发生强烈的混搭。后代也完全摆脱了血缘的掌控范围。一个新的物种诞生了,取代了自己的三个祖先,成为真正的阿赖耶人。他们就是——创世纪人。
远远地,看见昼王又出现在天边,那轮超蓝巨星又重新回到阿赖耶世星球面前。它消失了一百多年。这次轮到缀涅,转到远处去了。
昼王的出现,结束了这场冰河世纪,冰雪融化,大海上涨,换做之前是一场新的灾难。但对于此刻的阿赖耶世居民来说,是一场狂欢。
忒伊亚斜靠着永生神树,看着阿赖耶世人民吆喝着舀海水。望向宇宙,是昼王那无穷燃烧的蓝色火焰,感觉到一种无上的温暖。
一阴一阳,一步一阴阳,一步一生死。梦魇未现,忒伊亚的形态已经让人深深感到恐惧。等离子形态未出,天地已经为之瑟瑟发抖。
藉着永生涟漪之花的眷顾,无生无死的忒伊亚看不见自己寿命的尽头,永生的涟漪,能够修复他忒伊亚老去和死去的细胞,使之再生,重新变成幼年胚胎,无穷无尽地循环,有点类似灯塔水母。但是那细胞,可以承受极度的冰寒,无上的高温,有点类似水熊虫。还超级抗饿,耐渴,又有点类似清道夫。这是宇宙之初最顽强的始祖细胞。再有玲珑的净化,睡雪之花的以命抵命,刹那之花的紧急避险,最后关头的神花结界,已经确保基本没有人能够杀死他忒伊亚。
宇宙之间蛰藏着无数高手,其中不乏恐怖级别的巅峰造物,但是忒伊亚无法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只能相信眼前茫茫的宇宙深处,必定有他们的存在和栖身之地。之所以无法感应到他们的存在,那是因为他还缺少一朵与他宿命相连的神花—— 彼岸离别。
在永生神树的顶端,开着一朵半枯萎的黑色小花,散发着幽魅的光芒,似一半蔷薇一半玫瑰,盛开如昙花一现,凋谢似曼陀罗飘零。偶尔如罂粟,偶尔像含羞草,偶尔像海棠,不停地幻变。但它是无主的,孤独得仿佛没有谁有资格成为它的宿命,凄美绝伦,亦雄亦雌,孤独地拥抱缠绵,仿佛生离死别;寂寞如被遗弃的婴儿,让人心生悲凉。见之者烂,触之者死。缠绵悱恻,痛不欲生,人仿佛陷入从奈何桥一路直至彼岸与最亲爱的人离别的那种肝肠寸断的幻境中,所以是谓彼岸离别花。出生即枯萎,惧光怕风不喜水土,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它却无比敏感,可以觉察人心对它的冷漠和危险,终年躲藏在永生神树最高处,除了永生神树,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是所有神花的老大。
神花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因为它能够打断感应的涟漪。视线之内看不见,涟漪之中感应不到。这就是彼岸离别花。
睡雪之花的至死方休,追踪的飞雪化为消散,另一个实像继续追踪,当所有人都认为消散处绝对安全时,一旦进入范围,至死方休乍现。
忒伊亚平静地看着,抚摸着睡雪之花说:“妙!”
睡雪之花无比骄傲地摇曳起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