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情深海更深 上(1 / 2)
人生有许许多多的事,无法解释。看似必然,实则偶然;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看着手上仅剩的两个名单,诺约的内心无比复杂,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自己白忙一场,那么,天意有可能并不存在。
尘世所有一切都掩埋在世俗之中,也意味着人可能连爱情也并不存在。
爱情,仅仅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人永远是庸俗的,永远是不可靠的,罪恶贪婪也永远像寄生虫一样吸附在人的肉体上。
任何祈祷,忏悔,觉悟,也无法得救。
“风神”豪车缓缓驶向下一个目的。时候近了,诺约强烈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涟漪。
当汽车停留在倒数第二个柔荑面前的时候,诺约转头望去,整个人呆住了。
因为那个柔荑,居然是一位坤道正一盟威女官。
摄影师说:“凉凉,是一位女道长。”
诺约此时还缓不过神来,就像打麻将被人截胡了一样。
只见那位坤道装束,玄都天师君门下,冠洞阴冠,黄霞帔二十四条,红文裳、黄裙,玄履,执简,坐八卦坛。
诺约只好来到那位柔荑坤道面前,左手按右手,行拱手礼,问道:“师兄道友好。”
正一盟威女官回礼道:“你好。”
诺约说:“初来乍到,道家规矩森严,外人难懂,还请师兄道友赐教。”
柔荑正一盟威女官说:“是为哪件事情而来?”
诺约说:“想上香捐献。”
柔荑正一盟威女官说:“请随我来。”
道观之内,禁止喧哗,诺约依照吩咐,先沐浴更衣,斋戒净口,口颂福生无量天尊,再往殿中参拜,拈香三柱,上五供,乃香、花、灯、水、果。
跪垫前方,默祷所祈之事意,然后再行三皈九拜礼。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以左手上香。插直而不过寸。捐资三万。
一切礼毕,诺约邀请柔荑正一盟威女官出殿,来到山门石亭前,直言说:“我因一生多梦,梦中一人,名为柔荑,屡屡出现梦中。世上同名者有三十八人,寻觅至今,仅剩两人。道家不问三俗,生恐得罪,希望能写于纸上,如果是,请师兄道友点头。如果不是,请师兄道友摇头,不知可否?”
那柔荑正一盟威女官说:“你且写来。”
司机早已准备好,放在石桌上,摊开给那位正一盟威女官看,只见上面,——柔荑,女,生肖属蛇,天秤座(9.23-10.23),诺约还放上自己名片,压在纸张下面。
然而,正一盟威女官看后,却不摇头,也不点头。
诺约陷入疑惑,再看向她时,只见她眼眸轻轻地左右移动了一下。
诺约行拱手礼,左手按右手,说:“有劳了。”
正一盟威女官微微一笑。
回来的时候,专职司机和摄像师百思不得其解,诺约说:“她已经回答了,她不是。”
专职司机说:“真奇怪,剩下最后一个,三十八人找了三十七,每一个都不是,那最后一个不就百分百是了?”
诺约说:“不一定。”
摄影师靠着后座问,“难道白找了?”
诺约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时,只剩下一个答案。最后一个柔荑,如果来自梦境,那么她就是百分百存在的。如果不是,那么梦境就是不存在的。
直至打开地图,才发现,她远在国境边缘,再过去就是洛斯奇国度了。
诺约把地址扔给专职司机,说:“杀嘎击,给我冲!~”
专职司机接过来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足足有一千三百一十四公里。
他挂上档,猛踩油门,“风神”豪车,疾驰而去。
人生有许多时刻,无法解释。就像放下了仇恨的爱人,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之后,终于明白谁对自己最好,泪眼潸然地拥抱在一起。
无名之中,越接近边缘,诺约的感觉无端地强烈狂热,甚至莫名地感到一种流鼻血的错觉。
诺约无比奇怪这样的感觉。
仿佛身体深处的荷尔蒙,肾上激素,多巴胺,甲状腺激素,内咖肽,在某一瞬间,无端地翻腾。
诺约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悸动。
笔直的车灯,照向无边无际的高速,快速地穿过夜色。
被城市的灯火映红的天空,仿佛有一缕光芒,从天际照入现实。
就连那两旁幽静的橘红色的街灯,从“风神”豪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都似乎泛出一抹微笑。
当豪车驶入隧道,诺约隐约看见眼前有一朵白云,正当他疑惑大晚上怎么会有白云的时候,凝神细看,却是爱神丘比特的小翅膀。
正当他疑惑怎么会看见爱神丘比特的小翅膀的时候,只见爱神已仰起弓箭,朝天“咿呀”一声,拉弦的手指放开。
豪车穿出隧道,看见那道如箭矢一般的光芒,正从天际坠落。
诺约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但那场景栩栩如生,并未消逝,他顿时呆若木鸡,感到不可思议。
笔直的车灯穿过夜色,驶向无边无际的高速。
诺约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后座上,听着轮胎驶过压线的声响,陷入沉睡。过去与未来,在时空的漩涡中交织绽放。
就像无数个梦境,在万丈红尘之中,蓦然瞥见她的背影。许多不曾有过的画面浮现,她在迷雾中握起双手低头呢喃。
预示着过去,预示着未来,生命在摇篮里绽放,那婴儿蹬着手脚向他微笑。
奇异的梦境。又看见白雪迷宫浮现眼前,走向小木屋,推开门扉,两朵花偎依绽放在三生石上。
诺约回头,看见柔荑微笑地站在身后。
“风神”豪车一震动,诺约瞬间清醒,揉一揉眼睛,眯盹着眼,看了一眼手表,不过才睡了二十分钟。
诺约问:“怎么回事?”
专职司机说:“地上有颗石子,没看见,碾过去了。”
诺约说:“还有多远?”
专职司机说:“早着呢,还有一千多公里。”
诺约说:“下一个服务站停下来休息一下,解解手。”
专职司机说:“英雄所见略同。”
诺约说:“解个手,还和你志同道合了。”
专职司机微微一笑。
开了二十多分钟,才看见服务员的提示牌,专职司机缓缓将车开进服务区,停靠在停车场中。
三人陆续下车,司机熄火,伸下懒腰,呼吸下异地深夜的空气。
这里,已经离本城市非常的遥远。
诺约说:“带你两位出来,把你们累坏了吧。”
摄像师说:“瞧您说的,我巴不得出来呢,又可以到处游玩,拍摄,还有工资,太爽了。”
专职司机说:“习惯了,一年到头都在各地跑。”
诺约说:“人生地不熟,此时又是深夜,赶紧解手,继续开,快天亮时,六点再下高速,找个酒店睡一觉。”
两人说:“好的。”
三个人迅速解手,又回到车里,专职司机启动,挂上档位,汽车缓缓驶出匝道。
专职司机开始提速,车速表很快达到一百二十。
笔直的车灯,照向无边无际的高速。
诺约和摄像师,又坐在后座,继续睡觉。
专职司机开了几个小时,渐渐接近破晓,天空依然无比漆黑,高速上弥漫雾气。
诺约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说:“起雾了,可以下高速了。”
专职司机说:“好。”
司机打开雾灯,保持平稳车速,到达出站口,驶出高速匝道。
诺约望向窗外,收费站空旷无人。专职司机从ETC通道驶出,开启导航,搜索附近的酒店。
专职司机说:“附近有两家,要去哪一家?”
诺约说:“去最近的那家。”
专职司机说:“好的,明白。”
到了酒店,诺约说:“辛苦一下,把遮布给车盖住。”
摄像师和司机拿出遮布,将“风神”盖得严严实实,三人才走向柜台办理入住。
办理入住完毕,开了两个房间,还是老样子,三人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诺约脱掉外衣,裤子,打开空调,躲进被窝,不一会,就酣然入睡。
距离目的地,还有八百多公里,隐约感觉无比遥远。从本城市蜿蜒到此,已经走过一万多公里的路程,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那个梦,为了那个梦中之人。
兜兜转转,诺约不知道自己用尽所有的感情,能否换来她一丝的感动。
可是,还有什么会隔阂彼此?素不相识。异地恋,还是不可理解的执着?
睡梦中,诺约为这些缠绕着的烦恼所困,生气地蹬起被子。
三十八位柔荑中,其实有两位是马上要嫁的,听完诺约的奇谈怪论,那个音像店的柔荑和那个当护士的柔荑,当场表示成全。
无视隔阂的爱情,原本在尘世之中就已存在。
然而,有的已经腐朽,不可挽救;有的只会不断地延宕,永远没有结果;有的茫然不解,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个柔荑,三十八种命运。
因此,爱情不是别的,就是对命运的选择。
前面已经有三十七个,命运的样子隐约可见,只有第三十八是未知的。
就像姻缘,无比奇怪,姻缘奇怪的地方在于,看似自己选的,其实更像是姻缘的安排。—— 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消弭了理性的存在。
或者说,有一双手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千挑万选,逃不过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在人群中等待了很久,这世上双胞胎很多,奇怪的是,再也遇不到一个相似的人。
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诺约很生气,不仅踢被子,还用牙咬被子。—— 睡觉也不安稳。
天秤座。属蛇。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