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见证殉情(2 / 2)
但她全都忘了。她对他的反应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就连那种高高在上的自然厌恶本身都充满了距离,薛玉年想:“忘记也好,不是那么值得记住的事情。”
在12岁时,薛玉年见证了一对青梅竹马的殉情,故事的男主角是他的哥哥薛玉恩。
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的贾闰月姐姐和哥哥差了半岁,两人从小就认识,还上了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贾姐姐和哥哥的关系很亲近,两家人对他们的事心照不宣,父亲还曾经在正月走动的时候说过,要是两人考不上大学,就把好事办了,晚点领证也无妨。
但是在贾姐姐刚满18岁那一年,两人一起投了河,捞上来时,早就没了气,两人的胳膊还绑在一起。
薛玉年的父亲病倒了,他一个男人拉扯大两个男孩本就很不容易,整天告诫他们两个人不要惹事,打坏了人他可赔不起,两个孩子也一直老实,老大玉恩虽然不像玉年学习成绩那么好,但老师也说,这孩子实在,考个大专的汽车专业不成问题,以后出来工资三五千的,您老就享福吧。
福气一瞬就消失了,两家人都是懵的,为什么会自杀?
薛玉年一点也不明白,哥哥不像他那么活泼,反而显出一种同龄人没有的老成稳重。
哥哥下了课就帮父亲干农活,周末还会烙一周的饼子,当下周的干粮,假期到县城的超市里打工,还会把工钱的一部分当成零用钱给薛玉年。
当然,哥哥也不写作业,也会偷偷摘邻居地里的西红柿来吃,但不妨碍他是一个好哥哥。
然而打击接踵而至,贾姐姐死时怀孕了。
贾姐姐的尸体并未验尸,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两人曾经在肮脏的小诊所里咨询过堕胎的事。医生看他们年纪都太小,给他们说了一个最优惠价,但两人声称还要考虑考虑,出门走了几公里就到河堤边携手跳了。
贾姐姐的家人没有来闹,可能是怕丢脸,只是不久就搬家了。屋子一锁,地里的农作物不要了,好似逃难。
父亲也是一病不起,薛玉年为了照顾他,不得已办了休学。医生说父亲的肝、肺都不好,但最主要是累,要多休息。
可父亲是心累啊,他听多了县里的风言风语,就算没病也会咳嗽两声。
据说贾姐姐的孩子不是哥哥的。在某个同学的学子宴上,他们喝多了,让哥哥把贾姐姐叫来,给大家瞧瞧。
哥哥说手机没电了,领头的那个拿出自己的,直接按下贾姐姐的电话号码,说如果哥哥拒绝,就不是真男人。
接下来的故事有很多版本,有人说他们灌醉了贾姐姐,一起祸害了她。有人说他们只是灌醉了她,哥哥送她回来的时候,趁人之危。
但薛玉年相信的是最后一个,他们把想保护贾姐姐的哥哥打了一顿,并且威胁他,再插手明年的地就不给他家种了,然后让他在门外把守,不让别人靠近。
薛玉年记得那天,哥哥鼻青脸肿地回家,脸上的表情发灰,就像出殡的时候,棺椁里殓着的尸体。
哥哥从那天起已经是躯壳了,他跳下去只是将躯壳也放弃了。
他们必须一起死去,因为无论留下谁,都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就像是纯黑咖啡,冲淡也在嘴里留下那种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