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1 / 2)
“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李珺乔眼睑低垂,似带着十分的疲倦,“这些赏银是你应得的。”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
刘莲娘并把银钱拿到手上,展开看了一眼,复又塞回李珺乔的手中。
“我来寻你,并非为了这些银钱。”
她一边用那块粗布面帘重新遮挡面容,一边对李珺乔说,“我不过是见有人与我一样,想要寻到那妇人,想着会不会是同病之人,以图互相报团取暖罢了。”
“既然姑娘并非同路之人,彼此就当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她说完这话,便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去。
看着刘莲娘单薄的背影,李珺乔有些不忍,思虑再三以后,还是决定把黄盼怜已死之事告知她。
“你要寻的那个妇人已经死了。”李珺乔特意把话放缓了来说。
此时李珺乔明显感受到刘莲娘脚下一滞,放置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此时她猛然转过了身子,眼神内写满了震惊和不愿相信。
也就是数秒之间,刚才还冷静自持的女子,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不由分说便扯住了李珺乔的衣袖。
力度之大,就连李珺乔也被她扯得身子一歪,差点就往她的方向倒去。
李珺乔听着她话语中带着万分不甘,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死了?她怎么能死了?我因为那妇人受了这么多苦,她怎么能如此轻松就死了?”
李珺乔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淡淡地说了句,“她也不算死得轻松。一个月前她在江南一处客栈投宿,结果那客栈失火,她被困其中,被烟火所伤,尸体尚在县衙,无人认领。”
刘莲娘闻言连连往后跌退几步,冷笑一声,“把人送入火坑之人,最后也丧命于火海,妙啊,妙啊。”
“我从不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但如果这就是上苍报应在黄盼怜身上的因果,我得双手合十,对祂道一声谢。”
正当李珺乔以为这件事能告一段落时,她听到了刘莲娘问了句,“那妇人的尸首无人认领?那她所谓的‘闺女’又在何处?是不是也一同死在那场事故之中了?”
李珺乔听出了刘莲娘的意思,昧着良心地回了句,“这个我也不知道。”
虽说李珺乔竭力让自己面不改色,但毕竟刘莲娘在风月场所混迹过数月,也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还是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劲。
她直直地望向李珺乔,冷不防问了句,“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黄盼怜已经死了,那你为何还要到此处去寻她?我看你真正所图,并不在此吧。”
李珺乔本就心中有鬼,此番被刘莲娘这么一问,更觉心慌不已。
李珺乔担心要是跟刘莲娘坦诚,家中姑姑正是当日给她送水的女子,只怕以她这般坚韧的性子,恐会去寻李归晴的麻烦。
先不说当日姑姑是否被黄盼怜所胁迫,做出这种为虎作伥之事来。如今李归晴已如五岁孩童一般,对过往之事早就没了记忆,即使刘莲娘执意要寻仇,也是于事无补。
眼见如今错误已成,诚然李珺乔怜惜刘莲娘的遭遇,但要让她大义灭亲,把姑姑的去向告知,这事她做不到。
但刘莲娘如此聪慧,明显已经起了疑心,要是李珺乔没能想到合适的说辞把她糊弄过去,只怕后患无穷。
顷刻之间,她的大脑快速运转,终于给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打定主意以后,马上抬眸对刘莲娘说,“我的确志不在黄盼怜,我真正要寻的人,是画像上的另一个男子。”
“这男子盗取了我一样十分重要的物件,然后逃逸到范疆。我也曾报官,但官府却以客栈失火一事,尚未联系到部分遇难之人的亲人,所以无暇顾及我。”
“幸好官衙之内有我相熟之人,告诉我只要寻到黄盼怜的亲人,把尸首认领回去,便能帮我寻获已失之物。”
“我虽知道官衙不一定靠得住,还是做好了两手准备,把黄盼怜的画像取了去,跟盗取我物件的男子的画像放在一起,悬赏寻人。”
李珺乔见刘莲娘半信半疑的样子,马上趁热打铁地说,“你也看到这次悬赏,的确摆的是两个人的画像。”
“正正因为这件事属于官府机密,我不愿连累了我那在官衙相熟之人,一开始才没有告知姑娘。还希望姑娘能够理解。”
李珺乔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而且事实的确是茶摊外面悬挂的是两人的画像,即使是刘莲娘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但她心中既存了疑心,便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李珺乔打发掉。
既然她已经知道李珺乔会在此处悬赏,她也不急着要走,她大可以在茶摊附近悄悄守着,以便观察李珺乔的真实意图。
于是,刘莲娘假意表示相信了李珺乔的话,只说既然那黄盼怜已经死了,她留在范疆也无用,还不如从此浪迹天涯,逍遥自在。
她故作洒脱地朝李珺乔拜了拜,“今日得见姑娘,虽然忆及不堪往事,但也算有所收获,并非白走这一趟。”
“只希望姑娘能早日寻获已失之物,心结解除。”
说罢,她转身而去,徒留李珺乔一人在原地,望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出神。
李珺乔的聪慧向来不在刘莲娘之下,所以虽然刘莲娘嘴上说了放下,但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而去按照刘莲娘的说法,黄盼怜尚有一远房表亲住在宋梓溪下游,她何不干脆拿着这画像去寻他一番,也好了却一桩事。
她走出帘外,只见茶摊的凳椅上坐着好些附近劳作的农户,而茶摊夫妇则在殷勤地斟茶递水,忙前忙后。
她听到那些农户都在对她张贴在茶摊围墙的悬赏议论纷纷,话语中不乏对那五十两银子的渴望。
“五十两银子呢!到底是那一户人家,出得了那么高的赏银?”一个身材甚为肥胖的中年男子对着画像评头点足。
“那还用说,肯定不是像你我这样的农户,我看着这寻亲之人非富则贵,说不定这五十两银子在他们看来也不过一顿饭的银钱。”坐在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个黑瘦男子接了话。
“可惜我从未见过这两人,要是我见过了,说不定因此一夜发了财,定叫家中那婆娘不再看轻我!”另一个眉心有一颗黑痣的男子话中似有怨气。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其中一个眼尖的男子发现站在帘子旁边的李珺乔。
他见李珺乔脸生,又生得貌美,便用调侃的语气跟茶摊夫妇说,“徐大哥,你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个闺女?长得还挺俏的。”
因着这个男子的话,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落到李珺乔身上来。
这赤裸裸的目光,让李珺乔浑身不舒服,她正想说话之际,茶摊大哥马上用眼神向她示意,让她不要做声。
他笑容满脸地对那个开口的男子说,“看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闺女了?这是我远方表亲的女儿,按辈分还得喊我一声表舅舅呢。”
那男子一听更好奇了,“那不知道你这表侄女许亲了没?”
其他人马上明白过来那男子的意思,纷纷起哄。
茶摊大哥马上说,“她身体不好,下不了地干活的,她家都被她的病拖着,就别连累别人了,你要是想说亲,还是去寻东门的黄家女吧。”
在场的人此时才察觉李珺乔虽然俏丽,但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脸上更是稍稍苍白,跟平日所见的农家姑娘想必,果真带了几分病态。
农户之家的女子是必然要操劳家务活儿的,谁也不愿意娶一个病秧子在家中,所以众人望着李珺乔,只觉得有些可惜了。
就连刚刚开口说话的男子,也低着头,只顾着大口喝茶,全然不提说亲之事了。
茶摊大哥这才对呆在原地一脸懵然的李珺乔说,“还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珺乔这才回过神来,迅速退回帘子里去了。
她听着外面那些男子肆意大声调笑,话语粗俗,不堪入耳,心中只觉得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