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爱女心切不忍责(2 / 2)
李一白一边把床旁的位置让开,一边焦急地催促着。
黄大夫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李珺乔,只见她比上次看到的模样明显消瘦了一圈,连两侧脸颊都凹陷下去,更显得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他把脉枕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了出来,然后轻声对半眯着眼的李珺乔说,“小姐,老夫要帮你把一下脉,麻烦你把手稍稍移出来一些。”
李珺乔却没有照做,反而对站在一旁、满脸焦急的李一白说了句,“爹爹,女儿没事,实在不必麻烦黄大夫了。”
李一白以为李珺乔在赌气,马上对黄大夫说,“你别听她的,她刚刚连站都站不稳,快帮她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该服药就服药,该补身子就补身子。”
李珺乔只好说,“爹爹,女儿不过是一天一夜没半粒米下肚子了,所以才会体力不支的。而且女儿此番外出,得遇贵人,腿上的疾患已经全好了。”
李一白却是不信,满脸严肃地对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你要是再如此顽劣,以后休要再喊我做爹爹了!”
李珺乔见李一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马上把到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去,乖乖地把手伸到了脉枕上面。
黄大夫这才得以坐到了李珺乔的床边来。
李一白看着黄大夫聚精会神地替李珺乔号脉,心中虽然焦急无比,却一点都不敢打扰他。
“大当家,小姐说得没错,她的脉象虽然浮了一些,但经脉却是畅通的,双足也如正常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黄大夫一边说话,一边把号脉的手收了回来,嘴里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语气中不乏惊喜。
“老夫从医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像小姐那样的,不过半月时间,竟恢复得如此彻底,连一丝受伤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李珺乔见状心中生出一丝得意来,她邀功般对李一白说,“看吧,女儿都说了我的双足都好了,回来江南的时候我还是骑的马呢……”
“你也真的太胡闹了……”李一白轻斥一句。
明明他脸上的喜悦都要掩盖不住了,偏偏还要佯装生气。
他那口硬心软的模样,让李珺乔心中的阴霾和担忧一扫而空。
“黄大夫,你看乔儿身子还是虚弱,能不能麻烦你给她开几贴补药,给她好好调理身子?”李一白问道。
黄大夫只是笑了笑,“她倒用不上吃药,实在想要补身子,每天早起用一钱燕窝,也不拘于什么做法,甜咸皆可,不间断用上一个月,虚空的身子便能补回来了。”
李一白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把这桩事吩咐下去就好,就怕这丫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漏服了一两顿,还得天天盯着看。”
黄大夫见李一白爱女心切,唇边笑意更浓,便对李珺乔说,“小姐,你回来真好,看来大当家的病也用不着服药了,天天看着你便精神了。”
黄大夫的话让李珺乔颇不好意思,她微微低着头,回道,“黄大夫的话,小女子记住了,以后再也不做让爹爹难过的事了。”
黄大夫虽然没有李承恩那般和李家关系亲密,但也是李家的熟人了,对李一白的为人也十分敬重。
如今见李珺乔无恙,李一白终于可以重展欢颜,黄大夫都觉得十分欣慰。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必你们父女两人定必有很多话要说,老夫就不打扰了,先行退下了。”
说罢,他跨起药箱就退出了月容居。
李一白看出李珺乔似乎有话想跟他说,便屏退左右,这才开口问她,“说罢,这次去范疆,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实习支持,李珺乔也不打算瞒着李一白,便一五一十地把在范疆的见闻和盘托出。
李一白早就知道她并未放下李景焕之死,所以当他发现李珺乔失踪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觉得一定跟李景焕有关。
虽说无论他好说歹说,今夕也不肯透露李珺乔的去向,但李一白还是从李承恩口中得知了宋梓溪这个地方。
只是他派出去寻李珺乔的人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才让李一白心急上火,急病卧床。
但他没料到李珺乔此行去范疆不仅为了寻获宋熠,同时还打探了黄盼怜的事迹。
当他从李珺乔口中得知李归晴并非一直痴呆疯癫,甚至还替身为牙婆的黄盼怜哄骗良家女子时,他满脸的震惊。
他一开始不敢相信李珺乔的见闻,一直问她有没有可能是人有相似,那个毁了容的女子口中所说的人不一定就是李归晴。
李珺乔却回道,“不仅外貌特征符合,就连时间地点上也对得上,乔儿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姑姑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回江南之前也绘了姑姑的画像,暗中让人调查附近的人有否见过,结果还真被我遇上了见过姑姑的人。”
“那几个见过姑姑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姑姑和一般农家女子无异,虽然平日不怎么说话,但偶尔得了交谈的机会,也是对答正常,全不像如今这般心智不全的模样。”
李珺乔见李一白默然不语,也不知道此时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试探地说,“爹爹,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你好歹说句话,让女儿好心里有数啊。”
李一白这才抬眸望了李珺乔一眼,颤抖着双唇反问了一句,“那照乔儿的意思是,你家姑姑故意装疯?”
他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似乎对李珺乔的这番推测感到十分不满,“她可是你的亲姑姑啊,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整个李家都是爱她疼她的人?她为何要装疯?”
“我看你是最近漂泊在外面,风餐露宿,难免胡思乱想起来了。这些话再也不许跟别人提起了,免得又生出一场风波来。”
李珺乔见李一白不肯接受这个假设,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我也不是说姑姑装疯,我只是疑惑到底姑姑经历了些什么,才会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而且按照刘莲娘的说法,她被拐的地方在林西,和江南相近,而且黄盼怜又未有拘禁姑姑,为何姑姑不想办法逃到江南去寻我们,反而要一直跟着黄盼怜四处游历,寻找可以下手的姑娘?”
李一白觉得李珺乔实在有些不像话,此刻耐心终于耗尽,对她疾言厉色地说,“你家姑姑生性善良,绝对做不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你宁可相信几个素未谋面的人的说辞,也不肯相信你姑姑,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我念及你腿伤刚好,又在外面受了些苦,刚回到家里来难免有些不适应,就当你刚刚说的话都是胡言,我从没见过这些话,也再不许你重提。”
李珺乔知道自己手上并无确切的证据,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但那几个号称见过李归晴的人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并不认识,而且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与李归晴同行的还有一名妇人,相貌特征都和黄盼怜相符。
所以他们口供反而更具参考意义。
但既然如今李一白根本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李珺乔也不可能强迫他,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搁下。
她想着只能多收集一些有力的证据,争加说服力,再徐徐图之。
于是她对余怒未消的李一白说,“是女儿考虑不周了,还望爹爹勿要动怒,这些冒犯的话,乔儿再也不说了。”
李一白这才收起了怒气,语重心长地说,“最近月容越发喜怒无常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件事更不能让她知道,毕竟以后分家了,你姑姑还是得和我们住一块的,我不想月容对你姑姑心有芥蒂。”
李一白的话让李珺乔想起刚才秦月容对她接近竭厮抵里的指责,免不了多嘴说了一句,“兴许是府里事务多,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说不定等到宋绵绵进府里来了,有人能替她分担一下府里事务,她便能松弛一些吧。”
提起这件事,李一白的脸色一下子阴转晴天,“不过说来也怪,原本我还以为她不愿意张罗绵绵入府的事,才想到让你代劳。”
“没想到月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后,主动找到了我,说为夫君纳妾的事本就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职责,说什么都不会落到儿女身上。”
“还说如果我不让她操持这件喜事,就是不信任她,传出去外人只会觉得她善妒容不下夫君纳妾,她也没有颜面留在府里了。”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这件事闹了好一阵子,连三房都知道了,话里话外称赞月容贤惠,实则却是嘲笑她当日说你三叔妾室庶子庶女众多,如今是五十步笑百步……”
“这件事本就有些委屈她了,加上你离家音信全无,我也只好答应了月容所求,让她来准备纳妾的事,连日子都选好了,就订在下个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