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放你走。”(1 / 2)
卿玉:如何让一个疯子心甘情愿地醒来?
宗无极:如何让神明心甘情愿地停留?
两人在识海幻境里开始互相算计,见招差招。
宗无极本人天天宿在桌边地上,但为了卿玉倒是变幻出了绒毯和棉被。
当然,只有一床。
卿玉则是想办法给外面的人传风送信,这是以前的宗无极用的招数。卿玉猜到他身份,他自然也猜出了卿玉的身份。
宗无极此人心智近妖,在众人和“白瑕”的面前装得是温和淡然,实际暗地联络母亲旧部,而卿玉的王女身份,是他利用的其中一张牌。
卿玉加速让外面的人知道宗无极的身份,想要快点结束这荒唐的幻境,宗无极当然阻止了她。
他甚至什么也不需要多做,但每回想要和卿玉对视的人都会绊倒昏迷,甚至看不见听不到她说的只言片语。
卿玉气结。
“王女何必苦费心思?”
卿玉面无表情,一手打翻他端过来的茶盏,“那你又是何必?”
两人陷入僵持。
卿玉不再和他说话,总是离他最远,哪怕金线束缚着她勒出一道血痕也不近他半分。
宗无极无奈,不再强求,但也不舍放过她。
两人就像互相折磨的怨侣,互相鲜血淋漓。
不久,过长的冬日终于散去,迎来春日。
苦受煎熬的卿玉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段幻境即将来到尾声。
她偷偷去看在作画的宗无极,却是大惊失色。
青年长身而立,宽肩窄腰系着束腰的腰带,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他眼尾微微上扬,里面是潋滟的笑意,就这样转头朝卿玉看来。
“王女来看看我为你作的画如何?”
卿玉怔住,整个人宛若石雕。
因为宗无极说话的时候,鲜血从他的手指和唇角蜿蜒而下。
他却感受不到似的一般,依旧冲她微笑。
卿玉嘴唇动了动,一时因他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无话可说。
他延缓了时间,代价就是受数倍的痛楚。
但他依旧还是这样做了。
卿玉之前当王女时和他斗法,两人都想对方降服,而如今她入了他的境,想的也是要让他吃苦头,偿还她有苦难言被逼枉死之苦。
可如今,他吃了苦,卿玉却心绪恍惚茫然。
她要他痛苦,他却甘之如饴。
宗无极并不在意地擦了擦鲜血,捧着那幅画给她,他往前走,卿玉就往后退。
直到背脊抵在了新屏风上。
也被迫看到了那幅画,画出她精致眉眼,身后的虞殿大门,她漫不经心的神色,行动间微微摆动的锦缎。
这是在虞殿初见的时候。
卿玉面色复杂,“你……究竟是在干什么?”
“画得不好看吗?”宗无极将画塞在她的手里,语调平和宁静,微微扬起眉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虞殿的门被人从外面倏然打开,一群人乌泱泱地朝他们跪了下来,准确来说,是朝宗无极。
他们声势浩荡地伏地恳求,恳求被正名了的宗无极随他们走。
宗无极的唇角又开始渗血。
卿玉恍惚记起,那回她隐身在殿外,冷眼旁观。
而如今,被冷眼旁观的对象极轻地开口。
“我放你走。”
卿玉的眉眼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握在手指间冰凉的匕首瞬间化为齑粉,这是宗无极干的。
她垂眸,手腕一轻,一直束缚着她,让她无法远离的束灵金线倏而消失,连勒着的肌肤红痕也被灵力悉数抚平,又变回一片光洁白嫩。
她怔愣抬头,对上对方含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