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双鱼座卷：错的不是朕，是天下（5）（2 / 2）

田承嗣尴尬地纠正：“陛下，此次总指挥为郭子仪。”

史朝义疑惑地问：“郭子仪？阿嗜尼搜集得到的情报为什么是李光弼？郭子仪不是被皇帝解职了吗？而且，额深知仆固怀恩与他向来不睦，本意趁乱袭击，未曾想……唐朝什么时候更换了主帅？为何不通告额？为什么？会不会打仗？”

田承嗣耐着性子解释：“上次邙山大捷后，李光弼被唐廷以太尉充河南副元帅，都统河南等五道行营节度使，先镇临淮，后移镇徐州。他多次上书朝廷请战，由于宦官程元振、鱼朝恩从中作梗，未允，让他到浙东镇压袁晁叛乱，因功进封临淮郡王，这次，他只不过是摇旗呐喊，配合郭子仪、仆固怀恩等所率主力部队进攻洛阳……”

史朝义手握阿嗜尼，痴痴望凝碧宫外，长久不语。

众大臣窃窃私语。他们有意将音量调整到刚好能被史朝义清晰地听到。他们说不管谁当皇帝都得有大臣衬托。他们说跟上这位宅男皇帝肯定不会有出路。他们说要排演最新颖的舞蹈欢迎唐军。他们说已经与唐军取得联系，洛阳陷落时，只要手捧莲花就可以得到保护……

“众爱卿！”史朝义忍无可忍，霍地站起来，大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邙山一役，虽然暂时失利，但精锐兵马尚存。额绝对不会撤离洛阳，额一定要将郭子仪、仆固怀恩、回纥兵统统消灭！”

大臣哄堂大笑。

史朝义懵了，问：“笑什么笑？难道你们不相信？好吧，额让你们携带家小，见证大燕的辉煌时刻！”然后他猛地一甩手：“来啊，将众大臣裹在队伍中间，迎战郭子仪！”

田承嗣说：“陛下，现在是子时，出战……”

史朝义咆哮道：“立即出战，刻不容缓！”

第二天黄昏，有消息传来，大燕先头部队直接投降了唐军。

郭子仪亲率大部队直扑洛阳。

承嗣等大将知道无法死守，建议退回老巢幽州。

史朝义万般无奈，答应了。

大将提出将洛阳城付之一炬，只给唐军留下灰烬。

史朝义凄然泪下：“吾辈无能，土地何罪？全身而退即可。”

于是，部队垂头丧气，撤退。

仆固瑒穷追不舍。

许叔冀、许季常父子投降仆固怀恩，官任原职。

追随史朝义的大臣陆续逃亡。他力不从心，且战且退，被唐军重重包围在莫州。史朝义取出名册点名，发现被封赐九龙子之大将都忠诚相随，令他欣慰。他在府衙草草举行酒会，然后入室就寝。辗转难眠，起身到后花园。城外灯火通明，隐约听得回纥、契丹、突厥及中原士兵激情唱歌，不由得嘘唏起来。

“大丈夫应该审时度势，相机而动，千万不要执迷不悟。”

史朝义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吓一跳，本能地拔出刀，喝问：“谁？”

“摩诃衍！”寒冷的月光下，陌生人微笑。

史朝义打量半晌，点点头：“果然是您。”

摩诃衍问：“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地方吗？”

史朝义冥想一阵，惊讶地说：“……宝应元年腊月十五？！朕…额…儿臣……”

“走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摩诃衍急切地说：“只有舍弃你不需要的外在杂役，才能得到内心需要的资粮。”

史朝义将刀狠狠地投掷于地，黯然神伤，“额被挤兑压制多年，终于攀登到权力顶峰，岂能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