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郎情妾意(1 / 2)
阎怀敏微垂着眸,俊白的脸上看不到出一丝表情。
面前的暗影卫还在继续禀报:“……那日燕破岳孤身一人到这粮仓赴任,小姐并未跟随。怀王留下的护卫,带着小姐一路往北。四五日后,小的们就发现马车中并无小姐……
……原本线索已断,监视燕破岳的弟兄们跟了他十来日,也未发现端倪。粮仓的副官是燕破岳出生入死的部下,跟着他一起贬谪到此。那副官原是不肯配合的,属下颇使了些手段,才叫他每日乖乖禀报燕破岳的行踪……
天公作美,降下这场大雪。副官说燕破岳看到大雪,十分忧心,立刻便往这一处废旧粮仓过来。燕破岳已在山中呆了一晚,属下们推测,小姐,应当就在此处……”
阎怀敏眸中渐渐露出笑意。
“我亲自去。”他随手从一名暗影卫手中取了柄长剑,淡道,“你们在此等候。”
暗影卫一愣:“需不需要属下们……”
阎怀敏淡笑:“那燕破岳的身手颇有些造诣,你们去了只是碍手碍脚。便守在此处,明日此时,你们再上山,收拾他的尸身,烧光这粮仓。”
暗影卫恭敬称是,阎怀敏提着剑,径自沿着山道上去了。暗影卫们站在原地,也不见阎怀敏如何发力,修长的身姿却如鬼魅般飘忽,顷刻已至山路尽头,眨眼不见了。
阎怀敏足尖轻点树梢积雪,于林中腾跃穿行。望见山间小溪清澈流动,却想起凌寒的脸。
那是在临夏城,她跟怀王执手而立。
早在得知凌寒在军中时,阎怀敏便对杨潇留心。追查之后,已隐隐猜出他的身份。后来在前线,眼见凌寒唾手可得,杨潇却从中阻挠,告诉他背上是龙渊宝剑——近臣皆知,皇帝将上古神剑龙渊赐给了怀王,杨潇这是向他表明身份。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阎怀敏止步,那必然是欧阳皇氏。怀王是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幼弟,当时两人都在军中,耳目众多。纵然阎怀敏恼极,纵然凌寒唾手可得,他也不能对怀王动手。
却没料到,那傻头傻脑的怀王,竟带着凌寒返回了重兵包围的蓝伽城。他更没料到,所谓的“阿布”校尉有反守为攻的胆色,歼敌十倍,威震三军。
等到了临夏城,凌寒已完全像换了个人。
她的肤色依旧白若新雪,可比记忆中已红润许多、身量似乎也长高了些,再不是他最喜欢的苍白纤弱如孩童。她不再会抓着他的衣襟战战兢兢,而是跟另一男人执手望着自己,虽然神色惊惧,可那漂亮的眸中也隐隐有倔强的抗拒。
看到那眸,他心里就痒痒的。
怀王?
无妨,欧阳潇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譬如此刻。
他的俊脸没有半点笑容,茫茫白雪,也冷不过他眸中的寒意。
凌寒的确在这山中,并且对阎怀敏的逼近浑然未觉。
但她正独自面临更大的危机。
今年的雪来得实在太早太大,出乎她和燕破岳的意料。眼见上下山的路都被大雪封堵,她还没想好对策,半边屋顶就被积雪塌了。
这是当年守仓人住的屋子,用最结实的圆木搭建。故虽然一小片屋顶和一根细梁掉下来,正好压住她的一只小腿,但房屋还没倒塌。
只是……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凌寒坐在地上,怎么使劲,也不能将左腿抽出。天寒地冻,她只觉得左膝盖以下,已经痛得麻木,不知这只腿还能否保住。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然全暗下来。
凌寒简直绝望透顶——她没死在蓝伽城战役里,没被阎怀敏抓回去,却要冷死在这场意外里吗?
正呆呆郁闷间,忽听屋外马蹄声由远极近,声声回荡在山谷间,纷沓便至屋前。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门已“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一股寒气嗖嗖的往里灌。
月色清透,雪光幽暗,在那人身后掩映成黯淡的光景。他连斗篷都没穿,只系了条黑色披风,全身落满雪花。高大料峭的身影,像是要跟身后的雪夜溶为一体。
漆黑的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骤然一亮,随即一沉。
“破岳!”凌寒不由得惊喜交加。
燕破岳没有笑,沉着脸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将压在她腿上的木梁一把推开。凌寒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心咚咚的跳,还十分后怕。
燕破岳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下。俊眉紧蹙着,替她脱掉鞋袜,他握住她的足,声音暗哑:“很痛?”
凌寒只是僵麻难受,怕他担心,摇头反问:“你怎么来了?”自她安顿在此处后,为了避过阎怀敏的耳目,两人还未见过面。算起来已有十数日了。
“我原本在北仓巡视。看到下雪,立刻赶过来,还是稍稍晚了些。”燕破岳答道。
凌寒心想,北仓与这里相隔数十里,他却来得这么快。
燕破岳这才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却见一双玉足还不及他手掌大小,纤莹可爱,十粒脚趾更是宛若珍珠,圆润幼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足,竟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收敛心神,提起真气,热力便缓缓从掌心传到她足心。
凌寒已镇定下来,默默道:“破岳,我的左腿……没有知觉了。我……是不是会变成残废?”
她说这话时,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细软的手指看起来柔弱无力。燕破岳心头怜意大盛,语气轻快了几分:“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当然不会。何况有我在。”
他脱下披风,抱着她在床上躺下,将被子严严实实盖住。凌寒身子软软的随他抱着,只觉得就算一直这么抱着,也是极欢喜的。
燕破岳却解开衣袍,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她的双足轻轻抓起来,抵在自己滚烫的胸膛。凌寒又意外又感动:“这样你太冷了。”
“我跑了一路,热得很,正好凉快凉快。”他很随意的答道,提起全部真气,整个身子都笼罩在热力里。凌寒顿时舒服了许多,感觉血脉似乎也渐渐回温了。
只是燕破岳望着那小小一张脸,雪白光滑,煞是惹人怜爱。他一路牵挂着她,此时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过了一阵,凌寒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了。
“你别老这么看我。”她小声道。
燕破岳心神一荡,抬手轻轻抓住一只玉足,黑眸越发深沉。
凌寒感觉到他指腹薄茧轻轻摸过足掌边沿,丝丝缕缕酥麻难当,不由得有些害羞。男女之事她虽然知晓得多,但经历的少。一害羞,反而做出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样子,伸腿就在他胸口一踹:“松手!”
燕破岳被她轻轻一脚踢得气血上涌,嘿嘿一笑,一把捉回她的足,强行送到唇边轻轻一吻。凌寒浑身一颤,燕破岳的脸也有些发热,心里却极舒爽,漆黑双眸直直盯着她笑。
“唉!我能动了!”凌寒踢了一脚,才发现左足已缓缓回温,已能酥麻的动弹了。
燕破岳心头一喜,知她是被压得血脉不通,现下已经活络,便无大碍。
凌寒伸手推他,想坐起查看伤势。燕破岳哪里肯?虽将她双足从胸口放下,却把她的人搂进怀里。凑到她耳边,特别一本正经的道:“别乱动,还没全好!小心落下病根——让我多抱一会儿。”
凌寒原本吓了一跳,最后听他说多抱一会儿,顿时又害羞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