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跑（1 / 2）

直到十一月底，我头发里的病才好全。

绿意找了一方帕子给我打发时间让我绣，针细又滑，我总是弄不好，好几次扎到手指，就不再弄了。

我依旧在床上写字，张娘娘教的东西，我不想忘了。

可是，有许多字我都想不起来怎么写了，我生气又难过。

十一月二十八这天，我在床上写字，绿意趴在桌上睡觉。

“绿意，快给她收拾收拾。”有宫女过来说，“皇上来了，要见她。”

绿意立马起身，赶忙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帮我换上，然后又给我束发插上那个宫女拿来的簪子。

“不要乱说话，没问就不要说话。”她说。

我点头，想着我要不要直接告诉萧昰她们苛待我，可是，他会信吗？他会帮我吗？

陈淑妃、萧乐瑶、萧昰，还有一个男孩，他的衣服就像月光一样，那样皎洁的白，那样柔顺。我猜他就是陈淑妃的儿子，六皇子萧彦。

“父皇万岁，淑妃娘娘千岁。”我跪下说。

萧昰开口说：“起来吧。”

“瘦了些。”他说，“在淑妃娘娘这儿好吗？”

我点头。

陈照秋笑得明艳动人，她温声说：“上个月月儿头上长了疙瘩，用草药水洗了一个多月才好。”

她又说：“吃饭了手上都是油，她也不净手就往头上摸，也怪我，只说了几句，没照看好她。”

萧昰说：“你哪能时时看着她，让婢女们上点心。”

陈照秋答：“皇上说的是。”

“月儿。”萧昰叫我，“和哥哥姐姐处得开心吗？”

萧乐瑶抢先说话：“父皇，开心，我还给妹妹梳头了呢。”

萧昰高兴地笑，说：“乐瑶真懂事。”

问话了一起用膳，这顿饭是我来兴庆宫吃的最好的，之前都是绿意吃什么我吃什么。

用完膳我被带回住处，陈淑妃身边的嬷嬷还特意警告我以后见皇上也要像今天这样，点头摇头就是。

自皇上见过我后，我不用早起烧火了，要去洗衣。

宫中本有浣衣局专事洗衣，可陈淑妃为了给我找事做，特意让我每日早晨洗一件旧袄子。

木盆，一盆冷水，搓、揉必须得满一百下，绿意数着，数目达到后就把衣服晾起来。第二日，取下衣服又洗然后又晾，要一直这样。

绿意看我洗衣时一双小手红肿，露出怜爱的表情，但她也只是帮我把衣服晾起来。

寒冬腊月，我的手冷得又红又肿，不过三日我便病了，流涕发烧。

第四日早食后，我又被绿意带着去后院井边洗衣。她说这井是兴庆宫独一个的，其他后妃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打了水倒进木盆里说：“快揉搓几下。”

红肿的手伸进水里冻得身体发抖牙齿打颤，我抬手擦了擦鼻涕，咳了几声。

“好了好了，走。”绿意抓起我的手搓了搓，“快回去。”

她可怜我了，今天只搓了五下。

十二月初八，我彻底病倒了，躺在床上，没有太医来瞧。

绿意替我擦了身子，她说：“我已经禀告淑妃娘娘了。”

我躺在床上，喉咙也痛得厉害，不想说话。

粥也喝不下，我身上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醒了又睡。

“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娘娘是怎么想的啊？”是绿意的声音。

“兴许是想让她就这么去了。”有女声说。

“那我会不会遭殃啊？坏了坏了，以前还高兴自己得了个轻松的差事。”

“主子怎么想的奴婢又怎么能知道呢，唉，你左右脱不了干系。”

我迷迷糊糊听见她们说话，“水，水。”我声音微弱，几乎无声。

我想，这可能就是要死的感觉吧。

“你再去娘娘那儿禀告，看娘娘的意思。”

“水！”我用力大喊，但发出的声音不大，而且在嘶哑的喉咙下成了怪叫。

但好在绿意听见了，她给我倒了水，轻轻扶起我，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含着泪忍着嗓子疼，说：“冻疮好痒，帮我挠挠，脚上也有。”

“好。”她答，有些哽咽。

“公主，公主，醒醒。”绿意喊我，她把我抱起来放腿上环在怀里喂我喝药。

“吃了药病就好了，就不难受了。”她说。

我张嘴，本就嘴巴发苦，一喝药更苦了，第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别吐啊，咽下去。”她很着急。

她抱着我，一边抖腿一边说：“乖，公主乖，药来了痛飞走了。”

我喝了药，她抱着我在屋里来回走，说：“喝了药就好了，没事了。”

她拍着我的背嗯嗯哄我睡觉，哄着哄着却掉起了眼泪。

她的眼泪掉在我的脸上，热热的。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声音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