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山（2 / 2）

我点头，看了一眼那男子，跨脚进了观门，随引导入内。玉如意，灵宝天尊；阴阳扇，太上老君；黍米之珠，元始天尊。我认出了眼前三座神像，威严肃穆，多看几眼又有些慈爱怜悯。

这观中香客了了，想必是天阴不便上山，无人前来。我问：“道长，请问离尘道长在观中吗？”

“贫道这就请师兄过来。”

我看见了记忆中熟悉的脸，他还是那样清秀英俊，但比我高出了许多。

“参见公主。”他说。

我的手指放在唇上轻触了两下说：“小声，莫要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是。”他答。

“带我到观中四处看看。”我说，“颜卓巧影你们都不许跟着。”

“是，施主请。”

“可是公主。”

“那便远远地跟着，假装不认识我。”我看着他们说，“你们跟着我，明眼人容易揣测我的身份 ”

“是。”

我跟着离尘，拐着石阶到了高处，红楼青瓦，窗柩飞檐尽收眼底，银杏树高大，松柏茂盛……

我问：“那八卦香炉甚是精美，可有小些的？”

离尘走在我前面，他不答问道：“公主可要用膳？”

我把头贴在门扇听声音，问：“我可以进去吗？”我敲了敲门问：“请问有人在吗？冒昧打扰。”

我推门而入，屋内空旷，挂着几扇黄色经幡，而地上是大大的八卦图样，我问：“这是你们平日一起打坐的地方吗？”

他看了看我说：“是反思正身的地方。”

我点头推出拉上了门，问：“你的师兄弟呢？观主呢？我想去拜访。”

他说：“观主在闭关，师兄弟们多在打坐修炼不便见客。”

我停下脚步，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抬头望向他说：“你也坐下，就这儿。”

他点头照做，在我身边坐下。

“阳春三月，理应是进观烧香的好时候，虽说这几日未有晴天，可也不能只我一位香客。”我苦涩地笑了笑，若是十岁时父皇这样做我会高兴不已，可如今我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目视前方，说：“公主既然知晓了，今日便下山去吧。”

我把头埋进膝盖，瓮声说：“我不想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不甘心。”

“皇家世族的乐皆起筑于百姓之苦。”他语气略微不悦，“皇上三日前就通知了白云观，派人拦了路不许百姓上山入观，公主知道吗？”

“公主怎可因一己私欲如此兴师动众损民利己。”

我缓缓起身看着他说：“我不知道！本宫不知道。”他又在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了，真是让人讨厌。

“公主。”巧影过来了。

“你们不要过来，我有些话要和离尘说。”

巧影看了看我退远了。

“离尘，从前我和你说起桐花你也是这样，在你心中，不知者无罪是不对的吗？”

他依旧坐在地上，说：“是，不知者无罪对公主来说简直无稽之谈。”

他抬头看向我，继续说：“公主生来即是公主，虽读了些书但少有见底。假若今有一老妪，饥肠辘辘，公主见之怜爱，赠糕点食之，然老妪饿极食快，不幸噎死，试问公主，罪在糕点还是在给糕点的人呢？”

“这不是同一件事，毫无相似性，我知道人会噎死，可我并不知父皇提前下旨于你了。”

“是将公主不知老妪会噎死作比。”

“那如何能比，就算要比，也得按大梁律来说。”我看着他，“按大梁律我是无心之失，只需赔偿。”

“赔偿即是有责任。”他说。

我站到他面前说：“你才是最自私的，你说这些话触怒我，你就不担心你的师兄弟因你遭殃？”

“公主是陶瓷做的，嗑不得碰不得，贫道是为公主好，今日便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