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明了（2 / 2）

“是。”我应，他解了我的禁足了。

“人、事都过去了，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好好重新开始。”他握住我的手说，“朕已经让礼部理了适龄男子的名单，二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将他们齐聚来个文武比试，选出最有才貌的男子尚公主。”

“好，都听父皇的。”我说，我浑身无力，或许再也无法爱上一个人了。

这日晚上，倩容和萧皓来看我了，我当着萧皓的面只说说错了话触怒了萧昰，单独见倩容的时候我才说了实情。

我说完问她：“倩容，你有听见什么传闻吗？”

她摇头说：“没有，父皇下旨了，无人敢议论。”

是啊，一个小小翰林，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没人会知道。

“月儿。”倩容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慰，“事已矣已，不要时刻回想痛苦，就当他变作了冬日的红梅。”

“桃李莫相妒，天姿元不同。”我吟诵道。我看向倩容说：“这是他作的诗，我永远会记在心里。”

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我的伤痛始终刻在心底，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我被解了禁足，应怜雪和慕容纭她们都要看我，每次我大病初愈都是这样，心烦。不见，都不见，继续以有病在身推辞了。

正月二十我真的病了，头晕无力，呼吸不畅，郭太医说是气血亏损，肝脏疾病，大概是忧郁悲伤过度所至。

我披着外衣捧着手炉走到窗边，花房送来的盆梅正盛开着，人的命倒不如梅花顽强。

他们都让我开心，但病人在病中怎么会开心呢？我痛恨这幅躯体，它把我困住了。

二月选驸马未能如期举行，因为我病了，发热发烧。我抬手握了个拳头，软绵无力，我要死了吗？

“姐姐快点好起来，我们去长乐宫荡秋千。”萧丽质说。

我笑了笑说：“好啊，等我好了，我们还可以去放纸鸢。”也可以带她到宫外的宅子里住几日，到京城里逛逛，这些想法我没说出口，承诺做不到只会让人失望。

“我天天都求菩萨，菩萨保佑姐姐快点好起来。”她说。

“嗯，谢谢小质。”

皇后来看我的时候送了许多补品，“你不要想太多，开开心心做个公主就好。”她叮嘱。

“有一件伤心事，便做两件高兴的事来抵，你自己想开了，比什么药都有用。”

“谢母后，儿臣知道了。”我说，“三皇兄被册封的时候我没能祝贺，劳烦母后代我祝贺皇兄一句。”

“云霞。”我叫道，她拿了一个锦盒来，里面是一对玉如意，萧昰从前赏赐我的。

“母后把这个送给三皇兄，是月儿的贺礼，万事顺意，好事成双。”我说。

皇后点了点头说：“好，你好好养病。”

很快到了三月，我的病好了一些，没有发烧发热了，可是还觉得没什么力气。

郭太医说：“公主，您这是活动不足，八段锦公主还是要练起来，出了汗有助排毒睡眠。 ”

我不喜欢练八段锦，跳舞也能活动筋骨，效果应当是一样的，正好要到萧昰的生辰了，我打算练一支舞祝寿。

教坊中教我跳麻姑祝寿舞的是一位叫白渔的女子，她长得一般但身材曼妙，舞跳得也好，她很热情也爱说话。

我每日练了几刻钟就脸色发白，累得不行，白渔说我这是富贵病，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得。

“公主，您看奴婢，出生渔在船上，从小做了许多苦活累活，每天吃的都是野菜，进了教坊每日就是练舞，从白天到晚上，还是长得好好的。”

宫中极少有人像她这样和我说话，我乐意和她说，跳舞累了就歇下问她的事情。

“为什么你过得这么累还这么开心呢？”我问。

“公主，奴婢也有伤心的时候，跳舞受伤了，和姐妹们争吵了，觉得孤单了，都会伤心的，伤心一小会儿就好了，若是伤心久了，跳舞就跳不好了，跳不好要受责骂，若是惹了贵人生气，小命都难保。”她说。

我懂了，她要谋生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伤心，她说的富贵病看来是有几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