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落水（2 / 2）

“公主息怒。”颜卓说。

云霞闻声进来，她扶着我的胳膊轻声说：“公主，您别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我一把推开她又摔碎一个花瓶，流着泪说：“怎么会那么巧他就出现在那里！一定是他勾结了杨陟，是他策划了这场刺杀，目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我的声誉，让我只能嫁给他！”

他们都跪在地上求我息怒，无人接我的话，我看见站在门边扶着门扇的小质，过去抱住了她，“都是小质的错。”她哭着说，“如果不是小质要乘船姐姐就不会落水。”

“不是你的错，不是。”我说。

名声清誉不是我首要在乎的，我哭泣是因为伤心难过此生或许真的要与一个不爱的人绑在一起了，人生似乎陷入了绝望。

我擦干眼泪，吩咐道：“颜卓，审过江帆了吗？”

“回公主，没有。”他答。

“本宫怀疑此次行刺之事武安侯世子也牵涉其中，将他押入大牢审问，待父皇回来再行定夺。”我唤了个称呼，从我口中说出他的名字都让我觉得恶心，“本宫的旨意，你不必担心，只管去执行。”

“是，臣领旨。”

颜卓走后，我叫来了巧影他们询问昨夜的情形。“公主当时被世子从水中抱上来已经昏迷不醒了，他就，就对公主施救。”巧影说。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追问。

巧影放低了声音道：“他按压，公主身体，然后又给公主渡气了。”

“公主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莲花，被救上时还握在手里。”竹舟说，“公主落水的时间其实不长，奴婢们都吓坏了……”她絮絮叨叨，我明白她是想让我好受些。

我又唤来了第一时间给我诊治的大夫，问道：“大夫，本宫当时落水不过片刻时间，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回公主，昏迷是溺水常见的症状，草民给公主号脉时发现公主气血不足，身子弱，因而也加重了昏迷症状。”大夫答。

“若是上岸后没有立即施救，本宫会如何？”

“回公主，轻则昏睡几日、损害器官，重则性命担忧。”

我听完这句话，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他真的是我的恩人吗？我不信，又召了几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到公主府来，我一一问了他们，他们的回答和那位大夫相差无几。

既然如此，江帆就是我的恩人了，我将他入狱岂不是恩将仇报了？不，他或许是有意的，我等着审问结果，一连三日都没怎么睡觉。

七月二十三日，颜卓带来了审问调查结果，江帆那日出现只是一个巧合，他和朋友游湖，偶然和杨陟上了一条船，也偶然走在杨陟后面。

“公主，那日在场的人都一一排查审问了。”

“好，你先下去吧。”我怔怔道，我不得不面对实情了，我最讨厌的人救了我，而我却因讨厌他恩将仇报把他关了起来，这是卑鄙无耻的行为，我何时变成这样讨厌的人了呢？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上的卷宗纸上，墨迹晕开，眼泪接二连三滴落，透穿了纸张，我跌坐在椅子上，以纸掩面，放声痛哭了起来。

我怨恨老天这般造化弄人，让他成了我的恩人；我埋怨自己慈悲心软做不到真正的蛮横骄纵，让自己步入两难境地，饱受道德与私欲煎熬；我亦痛恨自己变成了从前最讨厌的人，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身娇体弱……

我病了，病得严重，吃不下食物，睡不着不想走动，有时在屋子里呆坐就是一整天，我看着日出日落，一面期盼着萧昰和皇后能早些回来，一面又不想见他们。

萧昰会不顾一切地维护我吗？皇后信佛，她会不会觉得我这是因果报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