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中曲（1 / 2）
翌日，一切如旧。
司蔷在膳房领了食盒，就往冷宫走，凭借昨日的记忆，又问了几个宫女太监，终于找到了冷宫所在。
那妇人跟昨日差不多，仍是抱着襁褓，痴痴傻傻，念念叨叨。幸好，喂东西会乖乖吃下去。司蔷见屋子积了许多灰，趁着还有时间，就给妇人梳洗了一番。
收拾干净之后，司蔷不得不惊叹于她的容貌，三十多岁的年纪，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想必当初是很得宠的，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六宫粉黛三千，勾心斗角，变着法子争宠，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想必这位娘娘，就是在后宫争斗中败下阵来的吧，实在是可怜。
“娘娘，奴婢走了，中午时候再来。”
妇人仍然没有反应。
中午，司蔷准时把饭菜送来，仍旧喂妇人吃了，就把屋子地面扫干净。
“娘娘，奴婢走了，晚饭时候再来。”
妇人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傍晚，司蔷喂了妇人吃饭，见快要下雨了，就把门窗关紧。
“娘娘，要下雨了，您要好好在屋里，不要出去。奴婢明早再来。”也不管对方听进去了没有，反正要说了心里才好受一点。
乌云压下来，司蔷在屋子里没找到雨伞，在储物袋里找了一番，也没找着，得备几把雨伞才行。看看天，估计还有阵子才下，赶紧快步往膳房走，期望可以赶在下雨前赶回去。
急急忙忙地，走错了路，这皇宫九曲十八弯，走错一个路口，七绕八拐的，兜兜转转，一时回不到原路。来到一个更复杂的地方，各种假山池水，鲜花绿树，像是花园。想找个人问问，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大家早已避雨去了。
司蔷在雨中四处观望，看到一个水榭，快步跑过去，幸好跑得快，没有淋到。
水榭后靠假山，三面临水，池上睡莲已经闭合，雨点打在荷叶上，溅起一颗颗珍珠似的水珠。
凉风习习，九曲回廊，卧虹引桥，在烟雨蒙蒙中，形成一幅水墨画，别有一番趣味。
美景当前，她心情大好，伸手捧起飘落的细雨，不由得哼起《雨中曲》的调子。
轻快曲调和雨声风声应和，不期而遇的雨有了格外浪漫。
少女哼唱越欢快，雨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豆大雨点打在水面上，溅起一个个泡泡。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夹杂着雨水，她冷得打了个喷嚏，干脆躲到桌子底下，美景淹没在大雨中，灰蒙蒙一片。
灰蒙蒙的雨里，走来两个人，前面那人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后面的人撑着米色的，脸都被伞挡住了，看不清面容。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亭子，司蔷刚想从桌子底下出来，看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陆孟寅和一个带刀侍卫。
天啊，要不要这么倒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赶紧转到桌子背后，蜷缩着，心想这样肯定看不到。
“方才明明看到有人在这里，怎就不见了。”那名侍卫说，“王爷，这里有个食盒。”
“打开看看。”陆孟寅说。
侍卫放下伞，打开食盒，里面只有几个碗碟，没有发现异样，又把盒子盖上。“应是方才那名宫人落下的。”那名侍卫说，“王爷，这雨太大了，要不避避再走？”
“嗯。”
侍卫用袖子，一丝不苟地把凳子擦干，“王爷，您坐。”
陆孟寅坐下，双手放在膝上。
侍卫站在一旁，背手而立。
天啊，他们不会不走了吧。司蔷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两个人这么沉默干啥呢，哎，也太无聊了， 起码说点什么，好让我偷听一下啊。然而，他们就这么沉默着。
渐渐地，雨稍微小了点，夜幕落下。
求求你们快走吧，在这儿喝西北风么？赶紧的，走吧走吧。司蔷一边在地上画圈圈，一边默念，希望可以向他们施咒，让他们赶紧走人，蹲着腿都麻了，想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
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激灵，再不走就冷死我了，千万不能这时候病倒。
“走吧。”陆孟寅站了起来。
“是，王爷。”侍卫恭敬地把红伞拿上，“王爷，您的伞。”
“坏了，不要，放这。” 陆孟寅大步走出去。
侍卫赶紧放下红伞，拿上米色的伞撑开，高高举起，走在身后替他遮雨。
总算是走了。司蔷从桌子底下出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坐到凳子上，双手捶腿，让血气流通，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雨还在下，她看看桌上被遗弃的红伞，试着打开，明明好好的，白捡一把伞，运气不算太差。
回到司膳房，大家都已吃过晚饭，各自休息。她望着空空的餐盘，摸摸肚子，饿得咕咕叫，倒也不用愁，储物袋里有的是好吃的，完全不担心饿着，便回到住所。
司蔷进宫以来，一共换了两次住所，第一次住在先前是柴房，为了满足临时杂役居住而临时收拾出来的大间，三面都是大通铺，住着二三十人 。自从给冷宫送膳之后，就搬到了此处，只有三人，一个叫春燕，另一个叫明庶。
司蔷把湿衣服换下，刚想在随便袋里找些东西吃，隔壁床铺的宫女春燕偷偷递过来一个包裹。
春燕进宫已有一年多，个子不高，有点微胖，看着蛮可爱的。她平日里负责给冷宫其他娘娘送餐，话不多，就闷头做事，见司蔷也是呆呆的，不太说话，也只闷着头做事，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便多了几分好感。
“给你的。”春燕低声道。
“什么东西？”司蔷一边接过，一边打开，原来是大两个包子。“哇，我都快饿扁了，谢谢春燕姐姐，你人真好。”
“不客气，我瞧着你迟迟不归，就给你留的，吃吧。”
“谢谢春燕姐。那我就不客气啦。”司蔷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还是温的，很松软，“嗯，好吃。”
“是不是迷路啦？”
“皇宫实在太大，走着走着就找不着北。”
“不急，慢慢来。我刚开始也分不清，多走几次就熟了。”
最里边床铺的是明庶，她侧身向里边躺着，没好气地打断两人对话：“大半夜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