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报仇(1 / 2)
大家小户,人情往来总是占据收入不少份额的支出。加代也不例外,一年到头,挣得也不少,怎么说也得一个亿了。每到年底,手头最多也就剩下两三千万,而且哈森、大鹏、小虎子、江林都说代哥欠他们的钱。加代就纳闷了,钱都去哪了?
这一天加代在八福酒楼闲着没事,把王瑞和大鹏叫了过来,“你俩帮我把一年来的收入和支出列个清单,我看看钱去哪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办事、摆事的钱百分之六十分给了兄弟,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表面上是归加代大哥了,但是基本都花在人情来往了。加代大哥的身份在那,出手至少十万,每次兄弟跟着去,随礼钱基本也是大哥的。结果一出来,加代说:“我草,最近我不能办个什么事情吗?你俩想一想。”
王瑞说:“哥,我认你当干爹。”
加代一听,“去去去,滚!”
“那你办什么呀?大侄幼升小办个升学宴?”
加代没理王瑞,转头问:“大鹏,你呢?”
大鹏说:“要不八福酒楼办个开业典礼?八福酒楼不一直都是试营业嘛,办个开业。”
“我草。能好吗?”
大鹏说:“那有什么呢?哥,一直都是试营业,而且也没对外开放,我们这回就办开业。我昨天翻看日历,再有一个礼拜,酒楼到我们手里正好是两周年。”
加代说:“谁家饭店试营业两年呢?”
“哥,你也是的,我们就办一下呗。哥,就以你的段位,以你的名声,谁能挑那个啊?”
加代问:“那样好吗?”
大鹏说:“那有什么的?办呗!我们这一年一人情来往花了多少钱啊。”
“也行是吧?”
“怎么不行呢?你看你有多少瞎来往?现在跟你好的磊哥,满林这些大哥无所谓了,上官林,楚大国、大红等也都无所谓了。哥,你通过朋友认识的朋友,你连电话都没有,你就这些来往,你都花不少钱了。这些来往,不得往回收一收啊?我们正好借这机会,也看看谁来谁不来。不来的,就此刷掉。来的,我们以后再往好了处,家里有红白喜事,我们也去。这有什么呢?”
“踢掉一批?”
“对,你就得踢掉一批了。要不我们这些瞎来往花的钱不冤枉吗?越早办越好,你别往后拖了。可别往后拖了。越往后拖,花在这些瞎来往上的钱就越多,对不对?”
加代一听,当即拍板,“行,就这么办。王瑞,你给你江林二哥打电话,让他通知来深圳和南方其他地方的哥们儿。我通知东北和北京的哥们。王瑞,有什么地方,我没想到的,你替我想着点。能电话通知到的,全部电话通知。宁冇一村,别忘一户。”
“行。”王瑞一点头。
哥仨把八福酒楼开业典礼的事定下来了。大鹏问:“我们在哪办呢?”
“我们就在北京办。”
“八福酒楼坐不下这么多人。”
加代说:“谁能在这吃什么啊?主会场在八福酒楼。对面不是有好几个馆子吗?一会儿你打个招呼,我们都给他包了,作为分会场。只要我们在东城办就可以。主要是北京的这个氛围。”
“行。”大鹏点头答应了。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了。加代亲自通知大哥段位的、够点级别,够点身份的。下面的兄弟分别通知段位相同的了。加代亲自打的电话就得二三两百个,能通知的,全通知到了。没有一个说不来的。
加代把电话打给了杜崽。崽哥一接电话,“代弟啊,我听说了,办开业是吧?”
“办开业。崽哥,早点过来啊。”
“哎呀,我草,我头天晚上就过去,我帮你带席。我在门口给你站着,你放心吧。有很多老痞子,你不认识的,我帮你归笼。到时候我跟肖那和老边说一声,我们三个最顶级大哥帮你张罗。”
“我什么也不说了,感谢崽哥。”
“哎,我们之间说那话就见外了。好了。”电话挂了。八福酒楼开业典礼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第二天上午不到十点,杜崽的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一接,“喂。”
“老七啊。”
杜崽一听,“谁?我没听出来。”
“我是你四哥,小利。”
杜崽一听,“哎哎,四哥。”
“老七啊,你没存我的这个号码,还是把我忘了?”
“四哥,我总换电话,我们这也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你说别挑我啊,我马上存起来。四哥,你回来了?”
“我再有一小时到南城,我找你去,我有点事问你。见面再说吧。”小利挂了电话。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北京南城结义七兄弟:老大藉衡,老二张进财,老三藉临,老四小利,老五刘福全,老六张德雪,老七杜崽。这七个结拜兄弟有能打的,有会摆事的,有头脑好用的,有出谋划策的,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小利是七兄弟中能打的选手,号称四九城第一个打架用五连发的人。
这一次小利刚回来,五十一二岁,小个不高,留个寸头,长得挺瘦的,但是一看就是特别灵活的那种人,身体全是肌肉。
2
没人赞成小利对加代下手,小利会怎么做?
没过一个小时,小利带着三个人来到了杜崽的麻将馆。杜崽赶紧起身迎接,“哎呀,四哥!”
“老七!”小利和杜崽握了握手。
小利说:“老七,我最后一个通知你,我已经通知其他哥几个,晚上一起吃饭。”
“行,四哥,我一定去。”
“老七呀,你坐下来。”杜崽坐了下来。
小利说:“我才回来,我问你点事。”
“什么事?”
“老七,这些年你在北京怎么混的?”
杜崽一听,“我怎么了?”
小利说:“五个月以前,大哥给我打了个电话,现在在香港住院。我是上个月去看他了。他不说我都不知道。”
“四哥,你看......”
小利一摆手,“你听我说完,这些年我一直在云南那边,没有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以为我们那时候的磕头结拜,歃血为盟是假的,是闹笑话啊?你四哥没爹没妈,我小时候吃不上饭,大哥藉衡和三哥藉临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哥俩宁愿自己少吃一点,也要偷出来一点给我吃。这是什么感情?老七,你对我也挺好。那我想问问你,你这么豪横,这么牛逼,大哥和三哥的腿被人打折,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啊?”
杜崽一听,“四哥,你愿意骂,你就骂两句。你实在忍不住,你给我两下子,我都认。但是这是两码事。有些话我跟你解释,可能你也不明白。”
“不用解释。我打听了,回来之前我也问了。是不是东城的加代,先前跑到深圳后回来的?老七,什么事不用你管,这次回来该办的事,我们就得办。要不我就白回来了,懂吗?”
“四哥......”
小利一摆手,“你把嘴给我闭上。我要让你知道你四哥从北京一走十五年,不是白走的。我在云南有两家酒店,两个大厦,连楼都是我的。你当四哥是什么人呢!加代有关系啊?这回我试试看,我看看多硬的关系。晚上吃饭,边吃边聊呗。”说完,小利走了。
老四一见面骂了杜崽一顿,杜崽也不好解释什么。因为大哥和三哥被打是事实。
晚上五个结拜兄弟聚在了一起,四哥再一次把这事摆到桌面上。小利说:“二哥,还有三个弟弟,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小时候的感情都忘了?老四这次回来要揍加代,你们什么意见?来,做个表态。”
老五福全考虑了一下,说:“四哥,你叫我们怎么表态啊?你说他把大哥打了,把三哥打了,但是你说跟我们吧......拉倒吧,我不说什么了。”
小利一听,“你怕他呀?”
福全说:“我不怕,我怕谁呀?”
二哥进财一摆手,“老四啊,你听二哥的,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才回来,我们不管你是办事也好,还是回来看我们,我们肯定是高兴的。这样啊,今天我们就使劲喝,不高兴的事,我们也别说。你真要对加代有什么想法,你等他办完八福酒楼的开业,然后我们再说是谈谈,还是怎么办。这时候不好去。老四,你也才要回来,你在北京待一段时间。多少了解了解。”
听了二哥的话,小利说:“行!来,喝酒!喝酒喝酒!”当天距离代哥八福酒楼的开业还有五天的时间,晚上什么也没说。
喝酒的第二天一早,小利把电话打给了高奔头,“奔头啊,我是南城的小利。”
“哎呦,我草,哎哎是四爷。”
“你现在在哪呢?”
高奔头说:“我弄个夜总会,这一天就混口饭吃呗。”
“哦,不错啊。四哥回来了,没有事的时候,我们一起聚一聚。小的时候我记得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次回来完,四哥有好事的话,想着你一点。”
“啊,四爷,感谢了,谢谢四爷。”
“我听说你跟加代关系挺好啊?”
“啊,行啊,那是好哥哥。”
“哦,好哥哥。行,他那八福酒楼在什么位置?”
高奔头说:“就在东城宝龙小区拐过去不远。”
“那行,我知道了。我中午没有事,我过去吃饭去,你来不来?”
“我......我不去了。四爷,我这边中午有事,跟几个哥们儿一起吃点饭。”
“行,那好了,不叫你了。”
“哎哎哎。”高奔头挂了电话。
小利说:“大龙啊,你们三个跟我去。家伙都在包里了吧?”
“全在包里。”
“行,我洗把脸下楼,我带你们在南城逛一逛。然后去八福酒楼。”
大龙一听,“四哥,就我们四个干吗?”
“就我们四个干。你们仨不应该害怕吧?”
“我草。四个,我们在云南什么仗没打过呀?加代是个什么呀?”
“行行,我洗把脸。”小利转身洗了一把脸,换好衣服,四个人下楼了。
在南城逛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十一点,正好是饭点的时候,四个人开了一辆老款的宝马去八福酒楼了。车往八福酒楼门前一停,四个人下了车,大龙把八福酒楼的大门一拉,小利走了进去。吧台里的大鹏一看,“哎,大哥,吃饭呀?”
“吃饭,我们哥四个。把你家的特色菜都给我上上来,有什么上什么。”
大鹏一听,“哦,行行行,哥,以后来的话,你提前打个电话,我们这家店是预约制。”
小利一听,“什么叫预约制?”
“就是不打电话,可能没有饭吃,但是,大哥,无所谓啊,看你也不是一般人,这回就这么地吧。下回来之前,你给兄弟我打个电话。”
“行,行。坐哪儿呀?”
大鹏问:“要不要进包厢?”
“就在一楼吧。”四个人坐下了。
3
四个人来到八福酒楼,小利说:“一定要你家的特色菜啊。好的贵的都上,我们不怕贵。”
大鹏问:“来几道菜?”
“你照十个菜准备吧。”
“行。”大鹏去准备菜了。
没有半个小时,十个菜都摆上了。此时二楼的包厢里有一桌客人正在喝酒。
大鹏问:“大哥,喝点酒啊?”
小利一回头,“我看你柜台里有茅台,给我拿两瓶五十年的茅台。”
大鹏一听,“那酒可贵了。”
“多贵啊?拿来吧。”
“行行行,没问题。”大鹏拿了两瓶五十年的茅台放在了桌子上。大鹏刚要转身,小利一摆手,“等会儿。”
大鹏一看,“有事啊?”
小利问:“你家老板是叫加代吧。”
“对,我们老板是加代。”
小利问:“你认识我吗??”
“我不认识。”
小利说:“我听你口音是黑龙江的,你是黑龙江人吗?”
“哦,我是黑龙江大庆的。”
“来北京多少年了?”
“没几年,我刚过来没几年。”
“哦,那你不认识我也正常。跟你说一下我是谁啊,我叫小利,我是南城的四哥,这回知道了吧?下回我如果再来,进门喊四哥,记住了吗?”
大鹏说:“记住了。四哥,你慢用。”
“行,你忙你的吧。”
大鹏刚转过身。小利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马上吐了,喊道:“哎,兄弟,这什么玩意啊?你自己尝尝,这菜是人吃的啊?你糊弄四哥呀?”
大鹏一听,“这菜出什么问题了?”
小利说:“没什么问题啊。就是觉得不好吃,难吃。这不是人吃的东西啊。”
大鹏说:“我尝尝。”
小利一摆手,“你不用尝。你把这十个菜撤掉,重做。”
大鹏一听,“四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菜难吃,撤掉重做,我到你饭店吃饭,我是你的客人,怎么这点权利还没有啊?我说你这菜不好吃,我叫你重做不行啊?”
“四哥,这样吧,我没有其他意思,菜我们做不了,你把账结了,你换个地方吃。我们饭店就这个味。四哥,实在不好意思。”
小利说:“我还就不走了。这菜你不给我做好,不把我伺候得舒服了,那能行吗?我大老远来的,你不是找我脸吗?”
“四哥,我提醒你一下,这家饭店的老板是东城加代,这是代哥开的饭店。”
小利哈哈一笑,“哎呀,这小伙啊,在这吓唬我啊。”说话间,小利把酒瓶抓在了手里,“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鹏。”大鹏丝毫没有防备,小利一酒瓶打在了大鹏的眼眶上,大鹏应声倒地,正在起身爬起来的时候,小利把五连发一下支在了大脑袋上,“别动!你还想不还手啊?我一响子送你走!”
小利一回头,“你们三个上楼把客人撵走,把店砸了。”
小利的三个兄弟上楼把客人赶走,开始砸饭店了。厨师听到动静,拎着菜刀冲出来,刚到厨房门口,被小利一响子打在了肩膀上。
小利的五连发支在大鹏的脑袋上。大鹏说:“大哥,我提醒一下......”
“你不用提醒我!老弟,我砸的就是加代的饭店,听懂了吗?回头你让加代联系我。我会让他知道南城四哥是谁。”
楼上楼下砸了一遍。四哥把五连发收了起来,对大鹏说:“看着我!记着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你......”没等大鹏说话,小利挥起五连发,砸在了大鹏的脑袋上,咣当一声,大鹏晕了过去。小利一挥手,“走!”四个人出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缓了十多分钟,大鹏爬到吧台,扶着墙造了起来,把电话打给了正在和一帮社会哥们聊天,研究事情的加代。电话一接通,大鹏说:“哥,店里出事了。”
加代一听,“大鹏,出什么事了?”
“南城有一个叫四哥的,把店砸了?”
“谁?”
大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加代一听,“好了,我知道了。”
加代放下电话,问:“南城四哥,谁呀?”
一帮年纪小的都不知道。鬼螃蟹说:“不会是小利吧?”
马三一听,“我草,不会吧!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我记得九十年代初他就走了。这一走都多少年了?不会是他吧。”
鬼螃蟹说:“那谁敢叫四哥呀?南城四哥就两个人,一个是景老四,一个是小利。景老四都打废了,就剩个小利,号称南城四哥。其他还有谁呀?”
加代问:“你说的小利是哪个小利?”
“杜崽结拜七兄弟里边的老四。”
加代一听,“哦,我听过。”
马三说:“哥,问问杜崽吧。”
“走,回八福酒楼,边走边说。”
加代拨通了电话,“崽哥。”
“哎,代弟。”
“崽哥,我问你点事。我饭店被人砸了。”
杜崽一听,“什么时候?”
加代说:“就是刚刚,都没有一小时。这他妈再过四天,我办开业。这他妈把我饭店砸了,这为是打我脸吗?当着几百人的面打我脸。”
杜崽问:“谁干的?”
“谁干的,我想问问你。崽哥,你是不是有个四哥,以前那个南城小利是不是回来了?”
“不是......”
加代一听,“你别不是,你还是知道。他是不是回来了?”
“代弟,他头两天回来的,跟我见了一面,我们吃了个饭,喝点酒,但是我估计不会是我的四哥。”
小利的行为,没人能够相信。
4
加代已经通知几百个哥们儿,八福酒楼办开业,已经有人在往北京来了。如果此时打架,开业办不了,脸就丢大了。人家不会说四哥是谁,只会说加代在北京混得不行。
杜崽觉得自己的四哥不会干出这种事,加代说:“是吗?那行,我回去看看。你也替我问问,是不是你那四哥干的。如果是你那个四哥干的,问问他什么意思。我这边马上办开业,他砸了我的饭店。这是根本没瞧起我呀,还是想报仇啊?要是想报仇的话,就直说,对不对?不管怎么说,五十多岁了,也是老痞子了,在四九城也是有名有号的,我们定个点呗。何必这么做呢?
“代弟,我马上问问。问过给你消息。”
“好了,你尽快。崽哥,这事我不不怪你,与你没有关系。”
“是是是,我知道。”
杜崽把电话打给了四哥。“四哥,你把代弟的饭店砸了?”
四哥一听,“小七,代弟代弟,你他妈叫得挺亲的。就是我砸的。我砸完刚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怎么的?老七,你要过来打你四哥呀?”
“四哥,我没那意思。那你看加代现在要找你......”
小利说:“你把我电话给他,你让他联系我,你让他找我,我跟他比划比划。”
“四哥呀,我们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不也说这事了吗?你怎么.....”
“老七,轮不着你这个当弟弟的给我上课。你四哥在四九城打架的时候,他在哪呢?老七,你也知道南城第一个拿五连发打架的是谁,那是你四哥!你四哥这几年不在,轮着这些小bz牛逼了?我他妈这次回来一个一个拿捏。你把我电话号码给他。老七,我回来了,任何人你都不用怕。需要打架,你四哥来。别忘了啊。”
杜崽把小利的电话发给了加代。杜崽说:“代弟,这事我不参与,你们愿意怎么搞怎么搞。我跟两边都好,你说我帮谁不帮谁?”
“行。好嘞。”
加代拨通了小利的电话,“你好,四哥。”
“加代是吧?小孩,你认识我吗?”
“四哥,你好啊!说实在话,你是正经八百是老前辈,加代在你面前没有段位,也不敢说什么名字。四哥,我想问问你这么做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
“那要是没什么意思,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整你代弟,是不是这意思?”
“加代,我跟你不熟。你自己干过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大哥藉衡和三哥藉临被你应该打成什么样,不用我提醒你吧?”
加代问:“你想说什么呀?”
小利说:“加代,我这次回来找你,就是想把这事作个了结。能懂我的意思吗?”
加代一听,“四哥,我听你的,你想怎么了?”
小利说:“我们今天晚上在南城洪秀琴的饭店见一面,谈一谈。你把你北京的哥们叫上,我把我认识的这些北京朋友们也都叫上。加代,话要是能说开,最好。要是说不开,这事就不那么容易了结了。我指定是挺不得劲儿。我知道这事以后,心里很不舒服,我就回来了。我也知道你跟老七、老五以及我二哥关系不错。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晚上八点,你准点过来。”
“行,晚上我准到。”
“行,我等你。就这么说。”小利挂了电话。
加代一行人回到八福酒楼,看到一片狼藉,加代的眼睛都红了。鬼螃蟹说:“代弟,这时候一定要压住火。”
加代一听,“啊?”
鬼螃蟹说:“代弟,小利既然敢回来,敢这么做,他一定是有备而来。现在你已经通知了所有人,大家都知道四天以后饭店半开业,陆续有人过来了。这个时候要是打架,全笑话你。不会说小利怎么样。都会认为你混得不行。”
加代说:“行,晚上我去看看他什么意思。英哥,晚上杜崽也去,你就帮我盯着他,他要是说一句向着小利话,我们这回就直接翻脸,听懂没?英哥,老四比藉衡和藉临都要。我要开业,他把饭店砸了。哪怕他砸了我的网吧,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是是是,我知道。”
当天晚上,南城洪秀琴的饭店,小利找了一百来个老痞子,加代认识的一半都不到。因为有的已经七八十岁了,走路都拄拐杖了。饭店里摆了三十五桌,多的桌上坐了六七人,少的两三个人。一看就是流氓聚会。
四个六的劳斯莱斯打头,后面跟着四个九的劳斯莱斯和一辆凌志570。车往饭店门口一停,加代下车,朝着饭店过来了,后面跟着带着十来个兄弟。杜崽坐在小利身边,“四哥,四哥!”小利一回头“嗯?怎么了?”
杜崽说:“我告诉你啊,一会儿我们也客客气气的,人家挺给面子的。”
小利手一指,“你把嘴给我闭上!老七,一会儿我不爱听你说话,听懂没?”
福全刚叫了一声四哥,也被小利喝住了。二哥张进财一看,“行了行了行了,我接一下。”
进财来到门口,和加代一握手。加代说:“二哥,今天晚上来这么多人,挺热闹啊。”
进财握住加代的手,说:“就差你了,你不来都不热闹。代弟啊,我们哥俩手别撒开,二哥拉着你的手说一句话,这事二哥真不知道。但是不管一会儿如何,二哥先替我四弟给你赔个不是。代弟,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行不行?他刚回来没几天,不知道谁跟他说的,说大哥和三哥在香港挺遭罪的。我们也跟他说了一大堆,让他别听风就是雨,那是两码事。我们大哥和三哥做事不讲究,要不代弟不会的,打他们也是不得已。所以说你看一会儿不管他怎么谈,将来二哥跟你还是朋友,能懂你二哥的意思吗?”
“我懂,我懂。”加代说道。
5
四哥的做法纯属古典流氓的作风。
张进财把加代引到了小利一桌,杜崽和福全都站起来跟加代打了招呼。
小利坐着看了看加代,说:“哎呀,加代,这别人他妈跟我说,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我还没有信,我这一看确实啊。要是刚跟你认识的话,那我得真得好好夸夸你的长相,小伙子一表人才。”
“四哥,过奖了。你好,四哥。”加代伸出右手。
“你好。”小利跟加代了握了握手,一摆手,“兄弟啊,需要我给你能介绍一下吗?”
加代说:“不用了,在座的,我认识你四哥就行了,今天晚上任何人我都不能认识。”
有不少不认识加代的老痞子一听,“哎哟,我草,这他妈狂的,我们是配角呗,这狂坏了。”
小利一摆手,“哎哎哎,人家他妈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说这话不正常吗?该他妈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转身对加代说:“这一百多个人吧,都是我老哥们儿,不是来打你的,也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加代,我这帮老哥们儿,一听说我跟你谈事,都挺好奇的,说跟着过来看看。不反感吧?”
“不反感。”
“来,请坐吧。”
加代坐在了小利的对面,马三、丁健和郭帅等人坐在旁边的桌上。鬼螃蟹在加代旁边坐了下来。这一桌上坐着的还有张进财、吴春来、吴春华、大八戒、福全和杜崽。
小利说:“加代呀,我不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无非是两个,一是你来找我兴师问罪,二是你来找我打架的。”
加代一堑手,“这两个都不是。四哥,我这人喜欢讲理,我们把事谈明白。四九城就这么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圈里的人就这么多,老中青,我不能说我算青年,但我得算少壮啊。四哥,我还不知道事实,我们先明后不争,先君子后小人,这一桌上的可能说我都认识,谈明白了,我们打不打都行。”
小利一听,“都说他是选手,挺有脾气,我这一看确实啊,挺有脾气。加代,我这次回北京,也不打算走了。我没别的要求,我就两样要求。如果你能办到,我们以后做个朋友,交个哥们儿。你要是不能同意。我们俩的事就往大了干。你放心,你四哥既然在这......”
加代没等小利把话说完,说:“行行行,四哥,我听明白了,你提要求吧。”
小利说:“第一个要求。你给我大哥三哥赔点钱。你得当着整个四九城社会人的面赔钱。”
“赔多少钱?”
“不用太多。你加代也有钱,一个人五千万,总共一个亿。第二个要求。我得给我大哥和三哥接回南城。我听我大哥说,你在北京,他都不敢回来。我一听,干什么这么牛逼呀?怎么就不敢回来呢?我给他接回来。你当着整个四九城社会人的面,叫声大哥,三哥,给每人敬三杯酒。我也不要你跪下道歉认错什么的。做到这两点,这事就过去,从今开始,我们是朋友,我告诉我大哥和三哥一样,也拿你也当朋友对待。加代,将来你有任何事,你四哥还帮你,你看行不行?”
加代一听,“四哥,既然你想回来说摆这事儿,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样吧,钱呢,我给,但是给不了那么多。我一个人给五十万,总共给他们一百万,但是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加代说:“他俩不能回来,这话是我当时说出去的。当然了,四哥,你出面了,他俩可以回来。但是我提一个要求,你让他俩给我拿一个亿,他俩就可以回来。”
小利一听,“加代,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真给你拿一个亿,你敢要啊?”
“谁跟钱有仇啊?四哥,那反过来问,我给你拿一个亿,你敢要吗?”
“噢,加代,我听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有诚意跟我谈。”
“四哥呀,这话说的挺有意思,这个话我觉得你不应该跟我这么说呀,你砸了我饭店,你反过来问我有没有诚意?四哥,我今晚能来,就已经挺瞧得起你了。”
小利呵呵一笑,“那照你这意思,我们俩不用谈了,得打架了。”
“四哥,太可以了。要不是这天晚上饭店里这么多哥们朋友在,我不存在让你这么坐在饭店里的。我挺尊重你,人要训相。”
四哥一听,“大家都听见了吧?”
进财一摆手,“哎,老四啊......”
“二哥,你没听见吗?”
“老四,等会儿,老四!”
小利看了一眼进财。二哥说:“老四,能让二哥说句话吗?”
“那你说,我听着。”
张进财说:“代弟,你年这样行不行?二哥说句公道话,老四回来也不是针对谁,也没说想跟谁发生这发生那的。回来我们吃饭的时候,也说了很多很多你的好话,说你挺仁义,挺讲究的。但是你看老四无非就是想把大哥和三哥接回来,毕竟老家是北京的,故土难离啊。代弟,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多心。”
“二哥,我没多心啊。这谈得是两回事。第一,可以回来,我不是说了吗?我答应了,让他们回来。”
“但是你看,代弟你不是要一个亿吗?”
加代说:“这钱我可以不要。你好好跟我说,你好好跟我谈呀。你砸我饭店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我好欺负,没有脾气是吧?还是觉得那个年代你挺牛逼,现在你还牛逼?”
混社会也是需要口才的,单凭打打杀杀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加代打人总能找到理由,让人心服。
6
加代的这次谈判是在北京,自己家家乡,在场的有很多社会老痞子。加代所做的一切必须对得起仁义大哥的称号。
小利一听,“不是,加代......”
张进财一回头。“你闭嘴。老四,二哥在这坐碰上呢,你他妈能不能等一会儿啊?有些事儿你他妈知道还是我知道啊?大哥跟老三有些事儿做得挺过,你不知道。你这份心是好的,你他妈歇一会儿。代弟,你看这样行吗?正好今天的话也聊到这儿了,我们不如推开窗户说亮话。”
“可以。二哥,我听你说。”
进财叹了一口气,说:“老四这事做得肯定不对。砸饭店多多少少给老弟脸上抹黑了。等今天谈完了,我让老把饭店重新装修,给老弟的面子找回来。行不,代弟?然后让他把大哥和老三接回来,我们这事就算过去。以后,我们是朋友,没有解不开的结,你看行不行?”
加代手指着小利,眼睛看着进财说:“这样吧,二哥,今天晚上人挺全的,你叫他站起来给我敬杯酒,我一分钱都不要。饭店砸了就砸了,无所谓,我就当他喝多了。至于说藉衡和藉临,可以回来,我也是一分钱不要。”
老四一听,哈哈一笑,“哎呀,俏你哇,这这个小bz,我们俩不用谈了。二哥,你也不用说话了。来,加代呀,你的饭店别开了,你开门我就砸,我们不用谈了。我在四九城把你彻底打趴下,我看你还跟不跟我扬言。我看你怎么反抗。”
张进财一听,“老四啊......”
“二哥,你要是我二哥,你就歇一会儿。你是没去香港看过大哥和老三,你是不知道。加代,你敢吗?”
加代一听,“你说吧,怎么打,在哪打来?时间地点全由你定。”
老四说:“那就你开业当天呗!”
加代说:“我开业不办了。”
杜崽一听,“哎哎哎,代弟呀......”
加代一摆手,“都他妈闭嘴!谁敢参与?今天我加代就坐在这儿,我问问你们,哪一个敢参与?”
加代一声骂后,身边的十来个兄弟都站了起来,拔出了五连发。四哥的几个兄弟也把五连发端了起来。
加代一摆手,“健子,不用你们。其他的,你们哪一个敢参与?我开业都不办了,饭店不开了,我就打你了。我们试试。”
老四说:“国哈斯,你要是个选手,后天晚上,我们就在太平湖玩一次。你要是能把我打趴下,我就认。你放心,你把我销户,不会有人报阿sir。反过来,我把你销户,你要多少钱,你现在就提,我先把钱给你。你四哥玩社会绝对干净,绝对讲义气。”
加代说:“你把我我销户,或者把我的兄弟销户,我一分钱不要。来吧!”
杜崽听了直叹气,想说话,刚叫了一声四哥,就被小利喝住了。
小利说:“那就后天。我南城小利在四九城绝对有头有脸,有名有号。你加代还算凑合,还行。大家都听着,我小利这么多年在外面混得行不行,我拿这事见证一下。加代,真要牛逼,我们不找北京哥们儿,你敢吗?”
加代一听,“谁要找北京哥们儿,就不用打。有一个北京哥们儿,就给对面跪下磕头,直接认输。”
小利说:“那就后天晚上十点,太平湖,我们就摸黑干,正好那一片没有路灯。销户了,就地扔湖里去。”
“行,就这么说。”
小利说:“加代,你一点不怕吗?”
“四哥,我怕,我怕你不敢来。”
“加代,我一定往死里打你。”
“放心吧,四哥,我肯定把你扔进湖里。”说完,加代站起身,“崽哥。”
“哎,代弟。”
加代说:“在座的,任何人不要担心。冤有头,债有主,与大家没有关系。你们今天喝酒,该怎么喝就怎么喝,打架那天,你们不来就没事。如果来,我就一起打。我走了。”加代领着兄弟们走出了饭店。
老四看着加代的背影,说:“真他妈狂啊!挺狂!”
张进财手一指小利说:“老四啊,你呀,你就等阒惹麻烦吧。”
杜崽摇摇头说:“四哥,真的,我不好说别的了。 你说人家话都说那种程度了,你就敬他一杯酒能怎么的?加代已经够仁义的了。本来一杯酒的事解决的事,你何必呢?四哥,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呀!”
老四听乐了,“哎哟,我俏你哇。老五啊,你什么意思?”
福全一愣,“我......我没什么意思,我,我有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
小利说:“你们啊,窝囊透了。拉倒吧,你们任何人我都不用,该走走吧,都回家吧。大八戒、春来,你们都回家吧。”
大八戒凑到跟前,“四哥,那我就回去了。需要的话,打电话。”
“我打电话,你能干什么呀?你能帮我打架去,还是能帮我叫人呀?”
大八戒说:“我陪你喝点酒呗。”
“BYD,这些年你也没有什么大出息,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