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知死活(2 / 2)
他低声哄着,“往前看,铃兰阿婶对你的好不是建立在你父母救她的份上吗。”
棠衾抿抿唇,眉眼间的郁气少了很多。
他的话传进阿婆耳朵里,当即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他们非要去山里打猎,也不会遇到山体坍塌,阿衾的父母更不会为了救他们去世。”
“年轻时不是个东西,老了也没好到哪去。”
她骂的是黎青的阿爸。
铃兰阿婶耳根子软,几乎继承了所有封建思想,以夫为天,重男轻女,这才造成了黎兰的悲剧。
关于黎青阿爸做的混账事,阿婆说了一路都意犹未尽。
寨里很多人听说黎兰的事,早就拖家带口的跑去围观,因此方向很好确定,顺着人群去往的路就是。
和周边泥土沙石筑就的房屋相差很大,黎兰丈夫家住的是竹屋,门前挂了两个纸糊的灯笼,风干褪色后显得有些萧条。
忽略掉里三层外三层的寨民,这儿的环境看起来更宁静悠然。
听见屋内传来的哭嚎声,原本观望的寨民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棠衾面无表情的随着阿婆穿过人群,对周围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
作为外来者沈知礼更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瞩目。
寨民们穿着花纹繁复瑰丽的苗装,嘴里念叨的是他听不懂的语言,齐刷刷看过来时情景极为诡异。
这还是沈知礼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寨民,里面还有绣坊的几个熟面孔,显然寨内的信息传播极快。
院内杂乱,用来编织的竹条四处散落,落了层厚厚的灰尘,还有些昆虫在里面安家,看得出很久没人动过。
阿婆的脸色更难看了,“作孽。”
老光棍的祖上有文化有头脑,寨里各种节日用的灯笼或者竹篓竹筐都是他们负责,等到了这代,已经完全荒废,白白浪费祖上留下的传承。
门口蹲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脸色萎靡颓丧,凹陷的眼珠充斥着红血丝。
听见屋内震耳欲聋的哭喊,男人不耐烦的吼了声,“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
棠衾的眼神倏然变冷,刀子一样从男人脸上刮过。
老光棍名叫方山,好吃懒做还满脑子色/眯眯,黎兰怀孕后他就跟临近的寡妇偷偷勾搭上了,寨民看到过好几次,他没脸没皮的也不怕人看,议论纷纷的却成了黎兰。
棠衾的容貌在寨里都是出众的,一群人里,方山率先注意到了她。
盘靓条顺,那双眼睛像带着钩子,让他心痒痒。
本就没什么脸皮的方山毫不收敛,眼珠滴溜溜的在棠衾身上打转。
来之前尚算心平气和的沈知礼眸色转深,阴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什么人都敢肖想,不知死活的东西!
方山这才发觉棠衾身边还有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
与斯文的外表不符,沈知礼浑身都彰显着不好惹的气息,臂膀宽阔,足够把棠衾完整挡在身后,隔绝方山令人作呕的视线。
方山本质就是欺软怕硬,明白惹不起沈知礼,便装傻充愣的上前,“兰兰在里屋躺着,我说不让她乱动,她非不听,这下好了……”
他一口泛黄发黑的牙齿。
沈知礼屏住呼吸,捞过棠衾的腰侧身躲过,目不斜视的跨过门槛。
光线昏暗的屋内,散发着一股潮湿霉味,混合了血腥气后格外刺鼻。
黎兰出嫁前还有点肉,怀了孕整个人却瘦的皮包骨,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血水浸透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