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尸蛊虫(2 / 2)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桦珍醒来。眼前是一处山洞,洞内并非黑暗无比,岩壁白色,前方不远处有开裂的峭壁,光影照射进来,周遭透亮。桦珍下意识地触摸了岩壁上渗出的细流,分辨一二,尽是无色无味,却又带有些许香味的泉水。火烧似的度过了这么几天,喉咙正干燥地不行,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双手捧了泉水,喝了下去。
他思量:这水如此好喝,口感绵软,还有些许回甜,真是好东西。
此时,光影下正好有个身影杵在峭壁裂缝下的岩石上,就这么不嫌事儿大地看着,半晌,有个傻瓜的肚子开始剧痛难忍了,他才慢慢地跨步走过去。
“祖宗,这可是给你引虫子的,你居然喝了,虫子还会出来吗?”说话的正是花满楼,此人正不紧不慢地看着桦珍。
“救我!”桦珍的腹部突然收缩起来,疼得他面目狰狞,惨不忍睹。
“我当然会救你!但有一事需要确认。”花满楼仍旧嬉皮笑脸的做派,看似压根没有一丁点人性。
桦珍狠狠地瞪了一眼,撇过脸,只有痛苦的呻吟,不再言语。
“看你,说着就翻脸,将军求人不应该有点诚意吗?!”花满楼言语间有些埋怨和挑衅的意味。
桦珍心想:这家伙该自己尝尝这种白蚁蚀骨之痛。
嘴上,还是妥协了。
“有劳公子救我,一命。我还不能死!”
“以后,你就得跟着我了,不跟着九舟了,好么?”花满楼满面春风得意,不忘伸手抬了抬桦珍的下巴,一副买贴身丫鬟的样子。
桦珍已经撑到了顶点,胃里翻滚起来,胸口的血脉喷张,一时间没有压制住,大口鲜血从牙缝间涌了出来。
“这么厉害?不至于吧!你喝了多少?”花满楼这才着急地将桦珍转至岩石的中央,半抱着对方的上身,运用内力把身体里的蛊虫,从脏器逼至体表。
然后,有些许失望地将蛊虫引至水罐中,密密麻麻地恶心得很。
半晌,花满楼满头大汗,脸色微微泛白,身体瘫软。
此刻,桦珍的内伤好得七七八八,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剑,试图杀了花满楼。
眼看剑已指向咽喉,花满楼没有眨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同样苍白而无力的脸庞。
“我救了你,为何还要杀我?”花满楼竟然开始落泪,像极了孩子受了委屈。
桦珍还是心软,收回了剑。
“蛊毒是你下的吗?”语调坚硬。
“不是。”花满楼两行泪还没干,急忙回答。
“我且信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怎么认识我;第二,谁下的蛊毒?”桦珍语气略微缓和,急切地问。
“第一,你救过我,你忘了;第二,我并不清楚谁下的蛊毒,但是,蛊虫最初是我养的。”花满楼越讲越觉得烫嘴。
“我何时会救你这个小混蛋?!”桦珍觉得不可思议,回想了片刻,竟然没有印象。
花满楼更加失望,眼泪又开始流淌。
“冒顶之战留下的孤儿就是我,当时,是将军你把我从贼人手里抢回来的,还叫我’小豆子’。回来之后,我得知父母都被杀害了。后来,巫灵王,收留了我。”他说着,停顿了一下。
花满楼抽泣的样子像变了个人似的,既可怜,又可爱。
“小豆子,好像是有这么个小孩,才几年,都这么大了。”
才二十有四的九桦珍回忆着,不忍心看着曾经手中抱过的孩子哭得如此伤心,便拿出自己的帕子,直接上手给他拭泪,全然忘记了几分钟前撕心裂肺的疼痛。
“男子汉大丈夫,前尘往事,过去了就不要放心上!”桦珍立刻升起了思想高地,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养蛊虫,原先就跟养猫猫狗狗一样,不知怎的就被人拿去做坏事儿了。害了很多人,有些倾家荡产都医治不好!”
花满楼嗲声嗲气的带着天真的口吻回答。
“你,不是把我整好了吗?”桦珍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无异样,便疑惑地问。
“就整你一个,半条命都没了,成千上万人,我得死几回!”花满楼斜着眼,耷拉着脑袋,伸个懒腰。
“我估摸你肯定知道谁在搞事儿,只是你不愿意说与我听?”桦珍站起身,来回踱步,试探地问。
花满楼邪魅一笑,有些隐晦地回答:“将军与我有恩,我便是死也会答谢,其他的与你无关,说多了,生是非!”
桦珍看了花满楼微微转身,顿时了解了他刻意回避的意图。
“好!你不愿透露,全当我没问。我有一事不明,希望花公子可以帮忙打听南疆地下泗水河的下落?”桦珍单刀直入,抛出了十几天来追踪中最为不解的问题。
“泗水河,地下?据我所知南疆境内没有泗水河,地下水系错综复杂,无从下手。”
花满楼在大脑里寻遍了南疆境地的所有河流,都没有丝毫关于“泗水河”的印象。
“既然你已知我身份和此行意图,你可否帮忙寻得九舟下落?”桦珍说完话,有些拿捏不准的感觉。
“好!你来此地,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个忙我肯定帮。”花满楼眼神中微微发着光芒,语气坚定而有力。
俩人不由分说,跨上马匹,转战至追踪路上的偏僻客栈,暂住。
阴山脚下,热流被树木消散了大半。桦珍看着旁边一直哼着小曲儿的花满楼,不免也受到了感染。
“你是怎么得知我染了蛊毒?”
就这么随口一问,对方竟然不知所措,连忙拿着谎话搪塞。
“无意间!对!”
“是吗?无意间怎么感觉非常地刻意呢!”桦珍话里有话似的,花满楼都听在了心里。
此后,花满楼便没了兴致,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一直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