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影后睡醒了(1 / 2)
第二天一早,小桃来观摩他们拍戏。她和这个剧组合作过一次,很是熟悉,一一打着招呼,场内顿时热闹不少。
段竹想问何景昨天受的伤怎么样了。可导演一喊结束,他就转身去别处,即使站在这儿,也从不看她,仿佛她身边有什么能靠眼神传播的疾病。
这种行为并不明显,段竹又怀疑是自己多心。
等到休息时,陶韧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仰着脸和她问好。段竹客气回应。
陶韧忽然盯着她说:“总觉得前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特别是和第一次见。”
段竹回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会,陶韧对她的态度很仰慕,和现在差不多,像一只想跳到人身上的小狗。
她道:“我记不大清了。”
陶韧笑容勉强道:“我那时候刚入行,什么都不会、不懂,总是容易惹前辈生气,真是很对不起。”
在记忆里,陶韧也时常这样,说些矛盾的话让人误会。而她按照“剧情”,也要一次次地针对她。
两人间气氛变得古怪,陶韧神情柔弱无助,段竹气定神闲地站着,很难不怀疑是她又在欺负人。不少人偷偷打量,等着当谈资。
何景忽然道:“小桃,过来。”好像也在担心她被段竹坑害一样。
陶韧依依不舍,对段竹低声道:“段前辈,我下部戏可能要和赵雪行老师搭档,前辈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可以来问我。”
段竹不置可否,心想,要是从前的自己,大概要大发雷霆,以为她在挑衅了吧。
何景走了过来。段竹温和的目光转到他身上,他避开眼神不看,只皱眉盯着陶韧。
陶韧察觉到他的生气,转了转眼睛,不情愿地走了。
之后何景看守她一样,不让她往段竹那儿去。剧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以为在暧昧中,起哄笑起来。
陶韧不满地抗议。何景平时不会多管她,今天竟然道:“你不该惹麻烦。”
陶韧气得口不择言:“你是怕我惹麻烦,还是怕我惹她,你根本不是关心我,是担心段竹。”
何景不以为意。
陶韧道:“你真应该好好想想。赵老师就温柔随意很多,从不这么对人。”
何景面色不变道:“别闹脾气了。”
“即使我不说,难道别人不会这么认为?”陶韧反问。过了一会儿她道,“好啦,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们是朋友,我害怕你和以前,又落得伤心,你本来就不该——”
有人走过来,陶韧立刻停住话。
很快时间到了,她和众人简单告别,离开了剧组。小瑶低声八卦:“何景老师寸步不离地送她哎,都说他们是情侣,我看至少是暧昧关系。”
段竹想起记忆中第一次见陶韧的晚会上……地上一片狼藉,何景把陶韧护在身后,愤怒地看着她,那样的深刻眼神……
她又想起今天何景的疏离,难道他是因为在陶韧面前,故意避开自己吗?
她起心思去搜当年的新闻。然而时隔太久,他们几个又都是新闻不断的话题人物,只能找到一些媒体抄来抄去的雷同稿子,真正的细节已无法探寻了。
翁甫拿着把本地产的蒲扇,和段竹聊天。段竹因为爷爷诞辰,和他请了一天周末的假。
翁甫说她多请几天也行。段竹表示一天就足够了。再多她也没事可做。
翁甫知道她往年事迹,听她语意平淡,最近又很安分,心里乐观地想:今年也许不会出什么事呢。
——呸呸呸,不要乱立flag。
不一会儿,何景回来,段竹正在树下看剧本,他主动过来说:“小桃她有时说话不谨慎,你别在意。”
“哦,你怕我报复她吗?”
她话语直白,不仅何景愣住,连他身后的助理小木也下巴要脱臼了一样。段竹笑了,正打算圆回来。
何景道:“没有,刚才是她口无遮拦,容易让人误会。”
段竹惊讶地看着他:“但我以前经常过分为难她啊?”
何景道:“那是以前。”
段竹不知道他这么说是纯粹的客气礼貌,还是真相信她今时不同往日,打算改过。后者怎么想都有点太过想当然。
况且,他不是喜欢陶韧吗?相处这段时间,她察觉到何景是个人品不错的后辈,倘若说他愿意相信自己的悔改还有点可能,为了前辈而对喜欢的女孩冷漠,怎么想也很虚假。
段竹只对他笑了笑,没有深究真假。
很快到了周末,段老诞辰的前一天。段竹一早驱车赶往n市,这是她的老家,也是爷爷和她的母校所在地。
自三岁时父母离异,她就被爷爷奶奶接到老家照顾,后来本想到外地上大学,但那时奶奶重病,她思索过后,还是留下来,去了第二志愿的n市大学的艺术专业。
爷爷是学校的知名校友,每到他诞辰纪念日,学校都有安排,今年九十周年,为表隆重,还联合其他几个单位举办了纪念仪式,到时大概很热闹。
她早来一天,主要是想避开人潮。她今年突然不出席,说不准会引起媒体议论。她今天打扮得年轻素净,带口罩和小瑶在校园中漫步,仿佛学生,没引起人怀疑。
她们在食堂旁看到一张电影协会海报,写着这两天轮播段导电影。两人找到放映大厅,厅中人很少,她单独坐到后排,小瑶坐在中间。
大厅黑漆漆一片,只投影屏幕上播着一部亲情片,是段导二十年前执导,时间久远,画质都不算清晰。平时很少有人会把这部有些冷门的片子翻出来。
她想起爷爷曾说及过这部影片拍摄时的难处和心情,第一次,奶奶还在旁边一起听,第二次时,奶奶已经不在了,爷爷躺在竹床上不能起身,盖着陈旧的毛毯,说自己是残烛不久。之后她再没看过这部电影。即使是六年前的这个时候,爷爷也已经去世三年了。